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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時林尋舟睡顏依舊,只是晏檸橙剛剛躺下,還不及調整好臥回去的姿態,就被伸來的手臂擁著抱了個滿懷,暖寶寶再度覆過來。
「我。」晏檸橙輕聲細語發問,「吵醒你了嗎?」
身後很安靜,林尋舟沒有回答,寂夜中,他的呼吸綿長勻稱,證明還是睡著的。
晏檸橙驀地鼻尖一酸。
為了畫畫,她曾研究過許多人類的微動作和想法,觀察樣本很少,理論知識很多。
書上說,愛侶共同生活久了,會向著對方的方向無限制靠攏,比如戀人如果是左撇子,另一方會習慣性坐在另一側,即便戀人不在,擺東西時還是保持同樣的姿態。
晏檸橙沒有傳統意義上的青梅竹馬存在,對這件事情一直保有疑問,直至某次無意間刷到個採訪,受訪者是童年古裝劇的女演員,多年未在熒幕上見到,才沒有草草劃過。
是被擷取的片段,前因後果都沒有,晏檸橙甚至沒有仔細看介紹的小字。
大概是在回答和戀人相處的訣竅,女演員答,「沒有太多的訣竅,我們兩個年紀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一起了,還沒有形成個人獨特個性的時候,就已經學著如何去愛對方了,所以呢,漸漸的也就長成了彼此喜歡的模樣。」【1】
晏檸橙並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在多年裡無條件的向林尋舟遊移靠近,可這樣慣性地在睡夢中把自己擁入懷中,彷彿重複過上千次。
她忽有個做夢般的猜測浮現在腦海中。
那是從她第一次睜眼打量世界時就存在的人,倉皇的消失在她未來的人生裡。
出殯當天燒頭爐,推出來時還有沒有碎掉的白色骨骼,子女後輩們會往骨灰龕裡來放,特別大的裝不進去,要親手拿錘子敲碎,再放進。
晏檸橙還年幼,這樣的流程她原本不必參與,可她堅持。
沒有她能戴的手套,晏檸橙就點著腳去夠桌子的高度,強行去抓。
剛剛高溫燒完的骨骼很燙,炙手而不覺疼,晏檸橙只覺得奶奶最後握了下她的手。
躺在床上沉默發呆時,常會看向牆角的位置,年歲久而沒有修繕,牆角有幾分泛黃,燈影打不過去,晏檸橙時常就那樣盯上一整天,暖氣片後有鮮艷的色彩,是她小時候抓到母親口紅,隨意塗鴉留下的痕跡。
晏檸橙有想過消失,去到跟奶奶一樣的世界,她為此求神拜佛,可惜神佛不靈。
逐漸被時間海潮推著長大,明白原來所有人都會離開,或早或晚而已,那時她想,這樣送別的痛苦一定不要再延續下去了,她不要有下一代、少交朋友,儘可能的把自己離開的痛苦降到最低。
少年時代著墨一幅又一幅的油畫,晏檸橙把每張畫作當作人生裡的最後一幅來對待,如果她畫完這幅出門買早餐的路上車禍,那這就是絕筆畫,要盡善盡美。
極端消極的想法貫穿晏檸橙少女時代的前半截,直到每次畫畫都會有瀕死感,顏料突然變為過敏原,喉嚨腫脹、呼吸困難,窒息的感覺要她明白,自己還是想舒舒服服的生活。
會提前為自己買墓地拍遺照的原因是因為後來在醫院裡結識了林故若。
那個暑假裡晏檸橙得了闌尾炎,手術切除後住院觀察,病房單人單間,整層都很安靜。
消毒水味擾得她難受,常常坐在走廊的暖氣片上望向窗外的馬路,林故若就是這時候出現在晏檸橙視野裡的。
少女長相明艷出挑,身旁常跟著個英俊的少年。
晏檸橙社恐,從沒有主動搭過話,還是舒悅窈來探病,才拉著介紹道一起去的。
「啊這是容磊,你倆小學也是同學吧?」舒悅窈介紹時稍有遲鈍。
晏檸橙只在帝都讀到了三年級,太多年過去,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