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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不想從你口中聽到一個關於他的字。秧秧,我待你還不夠好嘛,啊!還是你好了傷疤又忘了疼,嗯?就因為他死了,你又開始憐憫他了,他那些年怎麼折磨你冷落你的,你又忘了!死人真是大啊!」
「對,就是因為他死了。死者就是大。我能說,你就是不能!」姜秧穗幾乎斷喝住陳適逢。
夫妻倆有一時是緘默的,四目相對。
良久,陳適逢隻手捏住妻子的下巴,冷而乖張地告訴她,「這麼多年,你是算準了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
忽而,陳適逢丟開了手。
姜秧穗在他身後告訴他,「當初老曲留給我的,一應細項,我都要轉到開顏名下去。」原本這些她是要等到她死,遺囑形式留給大女兒的。
現在老陳和周乘既鬧成這樣,姜秧穗最後一點活絡的心都沒了。她徹徹底底心死了,盤不活的枯木,再強勉也難逢春了。
陳適逢理所當然,「你自己的東西自然你自己做主。即便你拿我們的東西去給開顏,我也不會說什麼。」
是的,他確實不會說。但也確實沒法平等地愛兩個孩子。
公墓山頂上,姜秧穗扭頭打發了司機,一隻手裡是個公文包,一隻手裡是那瓶黑方威士忌。
細雨落在她的綰髮上。粒粒清明。
她也看清了開顏身上穿得這套裙子,是她當年送給她的成人禮生日禮物。
「我以為你不喜歡這條裙子的。」
曲開顏沒理會母親的話,只是看她手裡那瓶黑方。
姜秧穗當著女兒的面,把酒擱到老曲墓前去了。不言不語。
曲開顏也一時難開腔。片刻,她走離了父親的墓前,去到山頂的一片空地上,落雨天俯瞰白茫茫的城市,山腰上浮雲盤桓。
終究是跟過來的姜秧穗先開口的了,「開顏,乘既如果真的離開啟躍,雖然有點可惜,但是我相信他的人品和能力……」
「你希望他離開嗎?」曲開顏擎著傘,半轉過身問母親。
姜秧穗晦澀不答。
曲開顏煩死她回回這個態度了,「我和你說話,每次,說真的,我感覺我把我爸從墳墓裡拖出來,都比和你說話利索點。或許,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生的,你告訴我!」
「你不是我們生的,是誰生的!」這一回姜秧穗倒是急了,急得反駁她的話,「無論我之後有多對不起你,但是你是我和曲松年的孩子,這點毫無疑問,誰人都不可以質疑!」
一向脆而軟弱的人,忽而這麼斬釘截鐵,曲開顏心裡酸澀卻是受用的。
這個世上,也許父親乃至父輩親緣會懷疑你的血緣。唯獨生你出來的母親,她永遠不會。
母女倆沉默片刻,姜秧穗把手裡的公文包遞給開顏,知會她,裡頭全是原件,下雨天,還是回去再看吧。
「是什麼?」
「是當初我和你爸離婚,分割出來的婚內財產明細。我已經簽過字了,你回頭去律師那裡簽字蓋章便能正式生效了。」
曲開顏並不接,反倒是冷笑,「我爸給你的,你給我幹嘛?」
姜秧穗不假思索,「那麼,我不給你給誰呢?」
「你明明還有個女兒。」曲開顏回回都要說這些慪死人的話。她承認,她回回不好好說話,回回能怎麼作踐她怎麼作踐她。哪怕這個人是她的母親。好像母親越不發作,越證明心裡是有愧的。否則,憑什麼可以忍這麼多年。
姜秧穗垂著眸,並不看她。輕飄飄地反駁,「我和你爸的財產,我不會留給心扉的。是你的就是你的。」
她再補充解釋,「我知道,也許你心裡嘲諷,我都那樣和別人了,還分得了你爸的財產。」
曲開顏無端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