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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印的紙張很廉價,甚至有些地方連墨跡都是糊的。
許溏溏向來喜歡新鮮玩意,翻開就讀了幾頁。
這一讀便不可收拾。
她徹底淪陷於《桎梏》所構造的故事和如箣竹般剛韌的主角中。
那時的《桎梏》沒有精美的封面,也沒有氛圍感十足的腰封。
僅是一冊白皮書,沒有留作者資訊。
只有封皮最下方用鋼筆字寫著「日珥」。
日珥。
真好聽。
許溏溏迫切地想要認識對方。
可惜,馮子皆並沒有給她機會。
翻開首頁,扉頁上是出版社編輯留下的退稿理由。
【文字老練,情節很有張力。但不論是精神層面還是身體層面,主角小時候的生活都太過於艱苦,略顯不真實感,建議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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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晴陽從自己的退稿中翻出一頁淡黃色信簽紙時,手指微微一頓。
「噢,這是上次拿錯快遞那位學妹給你的,」馮子皆解釋道,「她磨了我好久,說一定要送到你手裡。」
「哦。」
謝晴陽情緒聽不出波動,他伸手將那頁信簽紙抽了出來,擱置在一旁。
細讀了遍編輯的退稿理由,又合上了書。
「你不看嗎?學妹的信。」馮子皆見他沒有翻開的意思,隨口問了句。
謝晴陽聲音輕得像沒聲,「不看了。」
馮子皆眼巴巴地盯了眼瘦得有些蒼白的謝晴陽,視線又落在那頁信簽紙上。
所以說才讓許溏溏別白費功夫。
謝晴陽哪裡會是看這種信簽。
他是光活著就用盡全部力氣的人。
簡陋的學生宿舍裡,落灰的風扇在無力地轉動著。
「你母親……」馮子皆的突然開口讓謝晴陽身形一頓。
他反應過來,斟酌了下語氣後說:「她醒過來了嗎?」
說完馮子皆又意識到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惜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隔了好一會兒,謝晴陽才搖了搖頭。
「她醒不過來了。」
這句話像是在給馮子皆說。
更像是在給他自己說。
是啊。
他母親已經醒不過來了。
他外出求學在火車站分別時,曾信誓旦旦地說「媽,你放心,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那時的他,穿著破舊可卻眼中有光,總以為能把握住未來。
但四年的大學怎麼會過得這麼滯慢。
慢到他還沒有讓母親沾到一絲光、享到一點福,就倒下了。
隨著唯一的親人倒下,謝晴陽仿若與整個喧鬧的世界所分割。
好像每一次呼吸都在隱隱作痛。
他在想,可能他也快要死了。
馮子皆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斲喪,把空間留給對方,提著熱水瓶便出了寢室。
對方離開之後,寢室變得空蕩蕩的。
謝晴陽佝僂著彎下腰,將額頭貼在桌面上。
胃裡一寸一寸在絞痛著他的心臟。
是得胃病了嗎?
還是說……是長時間沒吃東西的原因?
對了。
上次吃飯是什麼時候來著?
昨天……?
還是前天?
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餓?
謝晴陽無力地抬起眼皮,視線盡端是那一抹淡黃色。
好笑。
居然還有人讀完了這堆廢稿。
真好笑。
那一抹突兀的淡黃色越來越刺痛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