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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過許多真真假假的話,有時候霍永寧也分辨不出她的喜怒哀樂——可唯獨今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接機時她的高興,以及此刻的患得患失。
與其說患得患失,又更像是一種不安。
因為沒有安全感,才會這樣吧?
他抽出手,彈了下她的額角,緩聲說,「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還很長,別東想西想的。」
她默默點了頭,忽然想到,明明生病的是他,可怎麼看,他都是更加強勢地在照顧自己呢。
第二天舒莞醒過來的時候,霍永寧不在房間裡。
她有些心急地翻身下床,他精神奕奕地從外邊回來了。
「去吃早飯吧,車子在外邊等了。」他在背後盯著她洗臉刷牙,「今天天氣還行。」
「去哪裡?」舒莞嘴裡還含著牙刷問。
「日喀則啊……」霍永寧有些愕然,「你昨晚不是說要去嗎?」
「我說了嗎?」舒莞也是一臉驚訝,依稀記得半睡半醒的時候說過一句,「你身體沒事了嗎?」
他盯著她,忽然暖昧地笑了笑:「沒事了,想做什麼都可以。」
結果還真轉過她的身子就親了下去,最後兩個人搞得滿臉都是牙膏沫,一直糟蹋到了床單才肯罷休。
酒店幫忙聯絡了一輛越野車,司機是當地藏族,四十多歲,因為高原紫外線的關係,膚色黑紅,普通話說得不算標準熟練,一路上幫忙介紹景點,十分熱情直爽。
從拉薩到日喀則,坐車翻越岡巴拉山,途徑羊湖,沿途道路崎嶇,又因為限速,大概下午抵達。
這個時節,天氣時不時的陰雲密佈,只要稍稍不見了太陽,立刻覺得寒風刺骨。
司機開慣了這條線,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一直往上,速度不緊不慢。
五顏六色的經幡在風中獵獵,司機停下車,轉頭說:「岡巴拉山口到了,要下去拍幾張照嗎?」
舒莞拉開車門就蹦下去了,霍永寧喊她先戴上圍巾都來不及,看著她蹦躂的背影,轉頭囑咐他:「讓她別跑那麼快,這裡五千多米海拔,容易缺氧。」
霍永寧套上了衝鋒衣,高一腳低一腳地往前追她,其實今天的能見度不算好,望出去陰沉沉的一片,她又站得那麼高,彷彿風一卷就會被吹走似的,霍永寧逆著風喊她:「回來把圍巾戴上!」
舒莞蹦蹦跳跳地從經幡下邊鑽出來,站在他面前,乖乖地任由他給自己圍上圍巾,最後只露出一雙生動的眼睛出來:「好了嗎?」
他說一聲好了,她又小跑回原地,比畫著讓他拍照。
兩個人都懶,沒拿相機,他就拿手機給她拍。
其實風大得連他也站不穩,更談不上對焦抓表情了。舒莞站在高處向他招手,等他爬上來,她指著遠處的山谷說:「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即便高反己經痊癒,霍永寧一步步走上去還是有些吃力,倒是舒莞的精力好得驚人。
她始終領先他十多步,走到幾百米外的那個山口,五千多米的海拔,腳下蜿蜒壯闊的盤山公路,令人覺得自己這樣渺小。
劉海兒被風吹起來,額頭上忽然一涼,她眯起眼睛,竟然下雪了。
狂風怒捲起大片大片的雪花,等到霍永寧走到她身邊,她拉住他的手臂,慢慢地蹲了下去,又側仰著頭,有氣無力地看著他。
毫無徵兆地開始頭痛,像是有人抽走了所有的氧氣,只留下可憐的一點,逼得她大口呼吸,眼前的雪片成了一點點的金星,她連站都站不住了。
「高原反應了嗎?」霍永寧好氣又好笑地蹲下去和她直視,「海拔這麼高你也敢蹦蹦跳跳,活該了吧?」
嘴唇倏然間變得黑紫,就像他昨天一樣,舒莞連笑都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