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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案子量刑畸重,就算不以正當防衛定案, 他也有很多可以減輕量刑的情節, 但他當年的律師似乎並沒有幫到他一分一毫, 直接將他推進了重刑的深淵。
「當年我家根本請不起律師。」衡寧無奈地笑道, 「那時候法律援助還不普及, 我父親甚至借了高利貸幫我解決案子的事情, 但最終我也只能隨便找了一個打過官司的親戚做辯護人, 站在法庭上甚至說不出幾個完成的法律名詞來。」
和方銘昊一方頂尖的律師團隊截然相反,衡寧窘迫的家庭條件甚至連親戚去法院的路費都需要東拼西湊,這也註定了在這場審判中,衡寧處於完全無法翻身的最底層。
當時, 毫無經驗的辯護人在法庭上被對方的律師問得啞口無言、顏面盡失, 當時坐在被告席上的衡寧目睹了全程,除了漫長的絕望, 更多是對連累了這位親人的愧疚和無奈。
結局便是他輸得徹底, 對方律師巧舌如簧, 莫須有的罪名扣在衡寧的頭上,在原有判定的基礎上幾乎是進行了頂格處理。
但衡寧怨不了任何人,唯獨只能嘆惋,貧窮使他喪失了太多正常人應當有的權力。
「當年我沒有減刑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一直沒有認罪,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承認我的罪名,也從沒停止過上訴。」衡寧的氣勢壓得人無法反駁,老丁心想,這樣的人或許比他自己更適合去當一名律師,「我要奪回屬於我自己的人生。」
或許是迫於衡寧的淫威,但更多是對這個案件的興趣使然,老丁將最近接的案子都往後排,優先接了他的案子。
但他沒有敢給衡寧下擔保——
「我得給你打個預防針。」老丁說,「在過去案件沒有明顯紕漏的情況下,翻案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我只能說我盡力。」
和馮然案不同,舊案重審的難度極大,除去真兇另有其人的冤案,像這樣迫於過去環境因素而導致的錯判、重判,在現實中幾乎沒有翻案的案例。
衡寧畢竟也是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法律薰陶,自然清楚這麼一回事:「我知道。」
「但我還是想試試。」衡寧說,「我真的不甘心做一輩子的『殺人犯』。」
另一邊,馮然的案件又讓《每週觀察》紅了一把,那些曾經藏在陰暗角落裡的牛鬼蛇神,自然也開始悄悄露了頭。
在這段時間沒頭沒尾的忙碌中,溫言書的一些心理疾病幾乎全部消失了,他也逐漸忘記被人尾隨跟蹤的恐懼,開始敢一個人上下班趕路了。
他現在依舊和何思懷一起,擠在通州區白馬橋的小房間裡。
其實溫言書考慮過搬到城區、挑個更好的房子住,但他依舊有些捨不得這狹窄的一隅——
這裡的每一片空氣都似乎浸潤了衡寧的氣息,他捨不得離開,因為住在這裡,他總能騙自己,衡寧只是暫時離開出門遠行,但一旦自己從這熟悉的環境中抽離,他便似乎真的要徹底和衡寧做告別了。
沒有見到衡寧的第40天,溫言書依舊沒有緩過神來。
他依舊抱有僥倖和期待。
在一個不算忙碌的晚上,溫言書和何思懷在單位食堂草草解決了晚餐,慢悠悠搭著地鐵公交回到白馬橋時,天又已經黑了——他們就從沒在天亮的時候趕回家過。
「這次的案子也多虧北北啊。」漆黑的巷子裡,溫言書用手機打著手電,對何思懷說,「他哪天有空啊?我請你倆再搓一頓?」
「呃啊!」何思懷最怕溫言書喊江北「北北」,每次一聽,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就只能忙著搓雞皮疙瘩了,「他最近在公安聯考呢!先不喊他啦!」
江北讀的是警校,政審能透過也真的得益於母親的案子被叛無罪。
不得不說,案底這個東西,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