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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穿著繡鞋的腳慌忙後退,裙襬搖曳:“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是鶯時的聲音。
榆生一跺腳,壓低聲音對鶯時道:“別讓師父知道你來過這裡!”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
鶯時驚慌失措地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一個哆嗦。
如同地獄召喚一般的咚咚腳步聲傳來。
梅生沒有看到鶯時後來的反應。
他聽到那腳步聲的時候,刻在骨頭深處的恐懼早已讓他動彈不得。
混亂一片的記憶裡只剩下那粗啞的、惡狠狠的聲音,由遠及近:“好啊,我早就知道,你這個狗東西……不打就是皮癢!”
那頓昏天黑地的毒打,是他永遠不敢再回憶的痛苦。
他的項圈被緊緊勒進皮肉,勒得他時時窒息眩暈。雙眼蒙上了黑布,四肢也被繩索捆起,吊在不透風的地下室裡整整三天,沒有得到一點食物,只有昏昏沉沉時灌進他喉嚨裡的一點水和藥。
叮鈴鈴。
叮鈴鈴。
無論是疼痛、窒息還是飢餓,令人頭昏腦漲的銅鈴聲一直在響,像是無數小蟲鑽進他腦海深處,帶來永無盡頭的痛苦和黑暗。
梅生做了很多紛亂的夢。
夢見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握著他的手,帶著他往前走。
他看不清前面走向哪裡,但他看見傍晚橙色的雲霞撲面而來,那麼寧靜,那麼美好。
無論往哪裡走,他知道,前面是家。
“……媽媽。”
淚水打溼了眼瞼下的毛髮。
“還叫媽媽呢?我知道你識字,自己好好看清楚。”
班主可怖的眼睛出現在眼前,他把一張貨契扔到梅生面前。
“——洛家,老四。看到了吧?這是你爹孃把你賣給我,我給他們立的契據。”
“別再瞎叨叨什麼父母來救你了。看清楚,他們家裡揭不開鍋,是自願把你賣掉的,不是什麼拐賣。”
“還跟棗生比?人家被接回去做千金大少爺了,你連他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你以為你還是誰家丟了的寶貝麼?不過是個沒人要的破爛罷了!你是我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報官也沒用,死了也會扔到後頭的豬圈裡餵豬!”
……
再次從束縛中放下來之後,梅生終於放棄了。
長久的黑暗、毒打和飢餓讓他幾乎失明,他如死屍一般被拴在地洞的牆角,鐵鏈嵌入他脖子和四肢的血肉,生鏽的鐵籠子裡到處沾染著他斑斑點點的血跡。
梅生已經不想活了,可他又不敢死。
他怕疼,師父再次拿著帶倒刺的木棒來讓他練習時,他木然地照做,再也沒有一絲反抗的勇氣。
銅鈴聲一響,他下意識地就會顫抖。
他再也沒做過媽媽來救他回家的夢。
因為他終於知道,沒有人會救他。
這裡不是人間,是地獄。
地獄空茫,唯他一人。
就在那一夜,深重無邊的噩夢中,臉上溫暖又溼漉漉的觸感把他舔醒了。
一隻毛絨絨的小狼擠在他身邊,親親熱熱地舔他的臉,舔去他眼角淌下來的淚水,又把他舔得一臉口水。
……小白?
他費勁地睜眼去看它,喉嚨裡含糊不清地嘟噥。
小狼卻像聽懂了他在叫它似的,激動萬分地撲上來舔得更加起勁,尾巴搖得像連屁股都要搖掉了。
梅生模模糊糊地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小白時的情景——
他斜靠在院牆邊,吃著一塊抹了點板油的菜窩頭。吃到最後一小塊時,突然發現一隻髒兮兮的小黑狗小心翼翼地從牆角探出半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