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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的光打在吳鷹的臉上，彷彿刷下一層濾鏡，他的眼睛裡劃過一絲灼熱，冷硬的面孔似乎也在剋制某種情緒。

「吳鷹大哥？」

「青木。」吳鷹忽然上前一步，從後面反手把門關上，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如果陳青木低頭去看吳鷹的手，會發現他兩隻手都緊緊地攥在了一起，手背上甚至有青筋爆凸。吳鷹聲音低沉地說：「我想和你睡。」

三十分鐘以後，陳青木躺在吳鷹的胳膊上，原本該是充滿曖昧的時候，他卻渾身僵硬，全然不自在。

三十分鐘前，吳鷹說：「我們是情侶了，情侶應該睡在一起。」

對於這個理由，陳青木無法反駁。

但現在看來，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但在這個大冬天裡，兩個人窩在一起的確溫暖許多，甚至額頭有些冒汗。

而因為身邊靠著吳鷹，陳青木身體也不敢到處亂動，只能保持一個姿勢，這樣長時間保持下來，不免有些痠麻。

「你不必緊張。」吳鷹忽然說。

「嗯。」

吳鷹在黑暗中無聲無息了一會兒，一直在陳青木腦袋下面徘徊不動的左手終於從手肘處豎起來，落在陳青木的胸脯上，好像是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

他說：「習慣了，就好了。」

這一天晚上，兩個人紛紛失眠，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還是吳清甜來敲門叫的人。

匆匆忙忙洗漱，換衣服，下樓買早點，然後登上旅館的大巴車，七點半一到，準時發車。

陳青木此時此刻依然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第四十四章

大巴車上人不多，統共加起來也就只有八個人。他們三個人坐在大巴車的最後面，因為車廂內暖氣剛開，還比較冷。陳青木雖然穿得很厚實，但可能是因為剛起床的原因，身子還沒有回暖過來，手腳都發涼。再加上車窗關不嚴實，等車一開動，就有冷風颼颼地吹進來，直往他脖子裡面鑽。

吳鷹忽然說：「青木，我們倆換個位子。」

陳青木說：「可是這裡有風鑽進來，很冷的。」

吳鷹無奈地捏住陳青木的手，在他掌心撓了一下，說：「所以才更要換位子。」

在吳鷹的催促下，陳青木卻還是擔心他坐在這邊也會冷，便說：「不用了，吳鷹大哥，我也沒有睡飽，我再靠著你睡一會兒好嗎？」

吳鷹聞言，從包裡面取出一張毯子，說：「來，蓋上。」

陳青木驚訝地看著吳鷹手上這張毯子，心中要多驚訝有多驚訝。

「這……這是什麼時候塞進去的？」陳青木問。

吳鷹說：「剛才你刷牙的時候，我猜你沒有睡好，在車上肯定是要補覺的。」

陳青木腦袋小心翼翼往吳鷹的肩膀上靠過去，最終踏實靠住後，吳鷹把毯子蓋在他身上，往椅背上一靠，問：「肚子餓嗎？要吃點東西嗎？」

剛才買的早點都還沒有吃，現在還熱乎著，但再過一會兒的話應該就要涼了。

陳青木搖搖頭，說：「現在不想吃。」

吳鷹把一杯豆漿插好吸管，遞給他，說：「那先喝點豆漿吧。」

陳青木伸手接過去，慢慢啜吸。

到雙流洞需要點時間，陳青木把豆漿喝完後，空杯子放到腳下，閉著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吳鷹這才敢直接用眼睛去仔細打量陳青木。

他覺得自己這兩天有些不對勁。從前他根本不是一個會這麼瞻前顧後的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會一口氣撐到底。但這些習慣放在陳青木身上都成了過去式。吳鷹感覺自己竟然有些優柔寡淡起來——那種演戲時，他最不想演的男人。

陳青木睡著的時候，五官都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