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第1/2 頁)
兩人站在車子外,祁謹川瞟見俞早緊張地搓了好幾次手,他主動說:「我來開吧!」
俞早愣了一下,連忙說好。
五菱宏光i有限,祁謹川近一米九的身高,彎身鑽進車裡,感覺哪哪都擠,騰不開手腳。
他調了座椅靠背,勉強能開。
「很難開吧?」
俞早看見這麼高高大大的男人,窩在空間如此狹小的車裡,她都替他心疼。
「還好。」祁謹川熟練地發動車子。
粉色小車猶如過江之鯽,流暢地駛入主幹道,和一大串車流交匯,灰白建築很快就被甩到身後。
車裡很安靜,誰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俞早挺著腰背,坐得筆直,模樣乖巧。相應的,這神經自然也繃得很緊。
祁謹川的餘光掃到女人臉上,看見一截繃直的下頜線,往上就是白皙修長的脖頸,上面的血管隱隱跳動。
他忍俊不禁,「俞早,你是社恐嗎?」
俞早不假思索回答:「不,我是社牛。」
「是麼?」男人不動神色觀察她的表情,明顯不信。
俞早斬釘截鐵地說:「真的,我和誰都能聊,尤其是長輩,我們公司的保潔阿姨可喜歡我了。」
他隨口一問:「你在哪裡上班?」
「樊林燈具,國貿大廈那邊。」
祁謹川有一瞬間的默然。他頓時感覺這人生有些操蛋。很多人兜兜轉轉一圈,就在原地,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而他竟越走越遠,一路尋尋覓覓,從青陵出了國,最後又回到青陵。
人生際遇真的很難用一兩句話說清楚。真要論個所以然來,不過就是命運不由人。
一絲絲淡笑自男人唇邊漾開,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俞早不懂他在笑什麼,奇怪地看著他,「你不知道樊林?它在咱們青陵很出名的。」
「我知道。」
他怎麼會不知道樊林,他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祁謹川斂眸,曲起指節輕敲方向盤,繼續問:「你在樊林做什麼工作?」
俞早小聲回答:「我是燈具設計師。」
他狀似不經意問了一句:「怎麼沒學醫?」
俞早愕然,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要學醫?」
祁謹川倏然一愣,意識到自己問多了,差點都洩露了自己心底的秘密。
他定了定心神,不緊不慢地說:「我看寧檬是中醫,我以為你也會學醫的。」
好似觸碰到了俞早內心最柔軟,也是最無助的那根心絃,她的表情驀地變得很頹敗,也很無力。
有些事一輩子都過不去。
她空然無助地望著窗外急速略過的建築物,低聲道:「我爸生病那段日子,我一心想學醫,想治好我爸的病。可我爸根本等不了那麼久,他很快就走了。我突然之間就沒有動力學醫了。學設計是因為它回報高,來錢快,畢業好找工作。」
記憶推拉撕扯,轟然坍塌,拉扯出巨大的斷層。前塵往事撲面而來,過往一幀幀,一幕幕橫在眼前。
祁謹川似乎又聽到了某個遙遠的聲音。
「選理,我以後要學醫。」
「我不出省,我要留在青陵,好好陪著我爸。」
那年八月底,祁謹川一個人回了趟青陵一中。一中正門張貼了光榮榜,榜上是他們那屆考取二本以上院校學生的名單。俞早名列前茅,她錄取的是橫桑c大,跟a大齊名的985名校,專業是工業設計。
她既沒有學醫,也沒有留在青陵。所謂的a大醫學院到底是空談,只有他一個人在意。
——
a大一院在市區,仁和堂在堰山。一南一北,浪江從中間徑直劈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