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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峭的手可觀性太強了。指節瘦長有力,手背青筋線條欲色盤桓, 骨脂分明, 指甲圓潤光亮, 修剪得短而齊整。金屬錶帶偶爾擦碰到她腿上, 是比他指溫更加無機製冰冷的存在, 襯得腕骨尤為貴氣。
盛欲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他的指尖。
江峭略怔,隱約蜷起手指,又被女孩反手按住,用力捉握住他的手。眉骨鬆動了下,他眼底劃過的愣滯瞬時取代上一秒的寡鬱偏執。
她的掌心總是暖的,而他總是輕易被她挽留。
從什麼時候開始,作為本體的他,已經失去了16歲少年的純粹心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女孩產生難以遏制地佔有欲,事事小氣,如此善嫉;
開始以一種成年男人對女性的情感來對她。
又是從哪次見面起,對一切事物的無感,演變為感興趣與她相關的一切事物,期待感無比濃烈。
事實上,每一次對盛欲做出過分的越線行為,目睹盛欲驚惶,江峭也並非沒有緊張。緊張她會牴觸,在意她會轉身,更無法接受被她丟棄。
他的哀求,滲透在每一個發瘋的動作裡。
江峭心不由己,因為。
——他求生欲的根基,建立在她的垂憐之上。
所以,盛欲隨口一句假話就足以打垮他。
那麼當然,盛欲一句話也可以,
哄好他。
比如:
「江峭,你的手好漂亮。」盛欲說。
在她說完這句,立刻感受到江峭隱隱動了下指骨,輕力摩擦她柔軟溫暖的掌心,像極了某種會求憐討愛的貓科動物,緊繃的聲音放鬆下來,啞然問她:「有多漂亮?」
有多漂亮?
盛欲抬眼看向他,認真想了一下,告訴他:
「漂亮到我只想跟你玩。」
怎麼會毫不知情呢,江峭分明是在聽到她說那句「找別的男人玩」之後,開始不對勁的。
雖然盛欲天性神經大條,缺乏耐心。但她是有進步的。從不明所以到若有所覺,從懷疑猜測到明確瞭解,她也是在一步步學習中摸索、探知江峭的一切。
因為江峭生病了。生病才會人格分裂。
而對待病人要極具細心和耐心。
何況他不只是病人啊。畢竟,他們已經是如此親密的關係了不是嗎?
那一刻,江峭聽不見她說他的手漂不漂亮,只聽得到她說的那句「我只想跟你玩」。
是真的嗎?
在她這裡,他是不可取代的嗎?
好像還不夠。他想要再多一點,要她再多給一點承諾,於是凝定她的眼睛,彷彿精通心理戰術的追獵者在下套,又好像只是窮途末路的少年在求救。
要她一個理由:「為什麼?」
「就像絕大多數蟲蛾都有趨光性。探索神秘,是藝術者的天性和癮症。」她將自己這樣歸類,然後從他肩上收回腿,坐直身體,目光與他平視,
「因為你身上的神秘性與故事感,讓我好奇。」
江峭正欲開口說什麼,卻被盛欲在這時抬指按住嘴唇,她輕淺笑了聲:「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不會。」她眼神堅定,告訴他,「沒有誰會像你這樣再讓我產生好奇心了,你是獨一無二的。」
「如果你一直缺乏安全感,我也不介意一直重複給你聽。」盛欲乾脆把字句掰開揉碎,要他明白,
「只有你,江峭。」
「只有你能讓我難忘。」
江峭緩慢眨動兩下眼睫,然後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再也沒有任何一點可以陰鷙的理由,他動了動唇,發現竟然接不上話,眼波深沉醺然似醉酒感。
溺醉在女孩毫不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