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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掌一邊摸頭安撫孩子,一面使勁兒瞪藍鳳鱗!
瞪明鶴樓!
瞪到沈賦……
算了,收回目光。
藍鳳鱗堂堂上柱國大將軍,威震天下,此刻在老丈人面前,礙於面子,被瞪了,也只能受著。
他沒想到,沈賦會把老泰山從南燕請來壓他。
更沒想不到,那路邊遇上的少年,居然是自己的小兒子!
怎麼會是歡歡呢?
是侯府裡那個,整天躲在母親羽翼的歡歡?
藍鳳鱗一時之間有點無法接受。
難怪覺得眼熟,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他印象中,幼子還是十歲出頭那樣,瘦瘦小小的一隻。
膽子也特別小,身上整天帶傷,動不動就躲在母親身後。
與他說話也不敢大聲,稍微瞪個眼,訓斥兩句,就嘩啦一下哭了。
他將這些歸咎為夫人教子無方,慈母多敗兒。
上一次回家,算不清楚是五年前還是四年前,只是匆匆幾日,家裡一大桌子人吃團圓飯,因為兒子太多,實在熱鬧,他又喝了許多酒,幾乎對這個最小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印象。
歡歡當時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他居然完全不記得。
反而是今日,她在山裡與昊庭交鋒,乍一展身手,還有那兩句犀利的話,倒是讓他印象深刻。
「原來,你是……歡歡?」藍鳳鱗試著喚了一聲。
藍盡歡從春忘歸懷中慢慢抬起頭來,站定,拭去眼淚,回頭,燦然一笑,露出兩排整齊又雪白的牙齒:
「藍帥。」
她遠遠站著,那般疏離,彷彿完全不認識藍鳳鱗一般。
藍鳳鱗臉上頓時風雲變幻了好一陣,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路,兒子從始至終跟在沈賦旁邊,定是被「她」給教壞了!
「歡歡!殿下面前,太師與外公都在,不準淘氣!」
他喉嚨中乾澀,想擺出父親的威嚴,挽回面子。
沈賦不吭聲,等著看藍鳳鱗的熱鬧。
明鶴樓見苗頭不對,他一向是個老好人,趕緊打圓場。
「哎喲歡歡啊,這怎麼還生疏上了?這是你親爹!」
藍鳳鱗也在等著歡歡跟他低頭認錯。
歡歡卻忽然將他手臂一抱,笑嘻嘻道:「乾爹教訓的是,孩兒聽乾爹的。」
明鶴樓:……
我一把年紀,摻和到你們這裡來幹嘛?
討論的是你和你親爹,當眾提什麼「乾爹」?
你這分明是拉我進坑!
現在,他想脫身,手臂都拔不出來了。
果然,春忘歸將頭一偏,驚嘆又驚喜地望向明鶴樓,雪白的眉梢一挑。
年紀比他大了幾十歲,居然主動要做小輩的,還是第一次見呢。
藍鳳鱗當著三個如此分量的人,被兒子下了面子,臉色頓時黑沉到底。
量是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了一張老臉被如此狂扇。
「藍盡歡!放肆!這裡是你撒嬌胡鬧的地方?為父這麼多年不在家,你母親把你教得如此之好!!!」
藍鳳鱗一聲沉喝,嗓音如雷,不是咆哮,更勝咆哮,將這殿內震得屋樑掉灰。
藍盡歡原本笑嘻嘻的臉,唰地笑容全無,也霎時間冷了下來。
她放開明鶴樓的手臂,上前一步,端端正正,規規矩矩向藍鳳鱗單膝跪下。
「父帥教訓的沒錯,孩兒向父帥請罪。」
春忘歸一見小心肝兒跪下了,肩頭的白髮,髮絲一飄,不悅道:「鳳麟,你這當眾教子,是給誰看呢?」
藍鳳鱗見藍盡歡總算肯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