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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確實是這樣的,在面對強者的時候,身上的所有匪氣悍勇都縮得看不見,溫柔乖巧得就像是一隻兔子。可當他認知中原本應該被他踐踏的人突然站到了和他平等的地位時,他又會突然暴怒,恨不得用生命去維護自己那兩厘米不到的軟弱自尊。
他的拳頭揮起來,虎虎生風,可就在他一拳把那個獨身女人砸倒之前,他的下巴上忽然一陣鑽心的劇痛。柱子「嗷」地叫了一聲,疼得捂著下巴發出含糊不清的慘叫聲。
時清嘉的拳頭還沒有完全收回來。她右手指節上套著幾個黝黑的指虎,正是這東西又快又猛地給了他一記重擊。
可儘管如此,那個女人臉上的表情依然不帶半分戾氣。她的目光平靜肌肉放鬆,一步步朝他走來的時候,殘酷和平和的反差感竟然讓柱子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
「你別過來!」他一把抄起身邊的西瓜刀,寒光閃閃的刀刃直對著面前的人。
他的手是抖的,因為剛才時清嘉的動作和氣勢已經讓他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動搖,他正在完成從「強者」轉向「弱者」的無縫切換。
時清嘉神情更加凌然,她滑步上前,左手一抖,伸縮甩棍從掌心裡彈出來,靈巧地躲過男人虛軟的刀鋒,狠狠一棍抽在了對方的小腿上。
比剛才更拔高了幾度的慘叫中,時清嘉彷彿還聽到了清脆的腿骨斷裂聲……
她絲毫不敢怠慢,趁對方喪失行動力的時候,再次抄起安全繩,三下五除二把他捆成了一個粽子,還沒忘了往他嘴裡塞上一團破布。
直到這時,時清嘉才有空去看看地上那個剛才和自己打配合的人質。
她蹲下來解開他身上的繩子,怕對方身上骨折錯位,也不敢碰他,只小聲問道:「我是見到了羅鴻後來救你的,你沒事吧?」
這話問得跟廢話差不多,因為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糟糕得要命。
一張臉又青又腫還帶血,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長相,身上也到處都透出血跡,看不出裡面傷勢嚴重程度,只是從他右腳腕不正常的扭曲來看,應該是骨頭斷掉了。
「還好。」他開口低聲道,聲音竟是出人意料的溫和。
「我的腿斷了,不好意思,要是你想帶我離開的話,可能會成為你的累贅。」
他抬頭看向她,那雙被青腫的面板擠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意外的明亮清澈,哪怕在這樣悽惶的環境裡,也清澈明淨如同一泓潭水,和他溫和寧靜的聲音相得益彰。
時清嘉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倒也不用這麼說。我看你剛才的樣子,哪怕沒人來救你,你也能自己逃出來吧?」
他微微笑起來:「肯定是沒有這麼順利的,說不定還要少點什麼,所以,多謝你能來救我。」
他如今的樣子實在稱不上好看,可僅僅是這麼個笑容,一種彷彿是長久浸淫出的自信矜持就壓過了剛才一直維持的清淡如水,不經意間從眼神裡透了出來。
「你另外一條腿還能用力嗎?咱們得快點走。」時清嘉把他的一條手臂搭在肩膀上,用力把他撐了起來。
他的個子很高,可卻並不算壯實的那一款,這給時清嘉逃跑帶來了很多便利。而男人似乎還擔心給她造成負擔,又把重量往自己這邊傾斜了一些,他問道:「你的同伴在哪裡?有兩個綁匪去那邊了,他們沒問題吧?」
時清嘉:「呃……沒有同伴了,就我一個人。」
身邊的人猛地僵住,時清嘉第一次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驚訝的神情。
「那邊的火光是我點的求救煙火,人影是我用樹枝樹葉扎的人形。我怕你出事,來得太急了,其實並沒有帶其他人。」時清嘉很不好意思地說。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除了驚訝,又帶上了點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