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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聽聞此事,只是當時我因風寒在家,沒有親身參與。不過,父親曾當眾明確表示過,希望何姑娘能按自己的意願決定去留。只是老先生那一邊,總以鎮上百姓會生異心為由,更想儘快讓姑娘走。」
「所以,你們其實還沒討論出個結果來?」
「結果?」
「關於我的去留,假如我自己不能決定,誰能最終決定?」關於這個問題,何霜其實更想問徐元禮,無奈徐元禮閉口不談,她現如今是真搞不清楚他對自己去留的態度。
當然,搞不清楚徐元禮態度的不止何霜。
何霜離開後,徐元禮在書桌前記錄晨間見聞,徐致在旁磨墨,蔣斯微則癱躺在一條長凳上,翻看徐元禮的手記。
「你到底怎麼想?為何不乾脆說個明白?」蔣斯微道。
「我要說的,論道時已經說過。」徐元禮提筆寫字,筆下正寫到「壓強」的「強」字。
徐致看他寫字,道:「這二字寫得不好。」
徐元禮神情不耐地瞥他一眼,又聽蔣斯微說:「我是說那個霜,她的去留,你怎麼想?」
「她叫何霜。」
「哎,不管她叫什麼,我想再問你,萬一老先生一聲令下,要她明日、不,今夜便走,你要怎麼做?」
徐元禮停筆,片刻後,他抬頭看向徐致,問:「她是如何說到壓強的?」
「何姑娘只說是水下游泳的體驗,呼吸困難之類。」徐致道。
徐元禮點點頭,用筆在「壓強」旁畫了個圓圈標記。
蔣斯微久等不到答案,一個鯉魚打挺從長凳上起來,手記往桌前一扔,道:「他元軫都上你家搶人了,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
徐元禮再次停筆,目光看向蔣斯微剛扔過來的手記。
一旁徐致見狀道:「這事情棘手,元禮應該也是在斟酌吧。」
「這有什麼好斟酌的,若你想要她留,辦法眼下就有,若你不想她留,直說會儘快送她走便是,哪有這樣為難?」
「你說的辦法不可用。」徐元禮淡淡道。
「為何不可?蔣大夫不是別人,是你母親啊。」
「你小聲些,不要讓母親聽到。」
「要是我母親和你母親一樣有威望,我早去求她了。」蔣斯微壓低聲音道。
徐致停下磨墨的動作,對蔣斯微道:「所以,你是希望何姑娘留?」
這話一出,徐元禮和蔣斯微臉上俱都有了些變化,蔣斯微的變化是略帶害羞的不自在,徐元禮則目光一冷,緊盯蔣斯微的變化。
「我確實希望她留。」蔣斯微道,「你們難道不希望嗎?你們上午在山上沒聽她說嗎?她說那是海,不是山,我們看見的怪物也不是怪物,就是海里的東西。不然你如何解釋那麼多的魚皮,她說的是對的。」
見蔣斯微神情越說越激動,徐元禮直接放下筆,道:「那些都只是她的猜想,先生說過,未經驗證的猜想只是幻想、空想,作不得數。」
「猜想又如何?她至少見過海,知道海里有什麼,她能想得到,不像我們,祖祖輩輩都只把那山當禁地,把那古怪當鬼怪,若沒有她,我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知曉,那其實是海。」
「東山是不是海尚未證實。」徐元禮道。
「那我們就去證實啊,帶著她一起。」
徐元禮定定地看著他,許久,他說:「蔣斯微,我且問你,你對她,是同對元春那樣的心思?」
問話一出,徐元禮房間頓時陷入凝滯的氛圍中。徐致張著的嘴巴半天沒合上,蔣斯微似乎也對這問題很意外,只有徐元禮,始終目光篤定地盯著蔣斯微。
「元禮,」屋外徐母喊道,「叫斯微和徐致一起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