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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澤剛看別人家的孩子都在讀私立初中,賀月升一直在讀私校,他唯恐被人說偏心, 於是就讓賀星苒轉學到臨宜出名且昂貴的私校;
賀澤剛認為學鋼琴培養情操,賀星苒就得推掉和朋友的約會,在家裡練鋼琴。
賀星苒的前十八年,都在賀澤剛以「愛」和「對你好」的名義打造的金絲籠內,按照賀澤剛培養名媛的標準活著,自由意志並不重要。
她沒有什麼朋友, 身邊也沒有什麼親密的人。
如果不是高考文化課成績稍差,賀星苒不能在臨宜本市讀大學,被迫離開家去臨航讀大學,逃離賀澤剛的管控範圍,令他的控制不那麼及時奏效。
她生活得太教條,因此對自由和野蠻生長的東西過分嚮往。
靳嶼就是她內心世界的全部外化。
和靳嶼在一起那幾年, 賀星苒自由、快樂。
她有了真心愛她的人, 也收穫了一些朋友。
分手後這些年,賀星苒時常做夢, 夢裡也都是大學那段日子。
大片大片的記憶趁著睡夢浮現,她在夢裡總是很平靜,很愉悅。
只是在兩年前,忙碌了一天的賀星苒忽然意識到,從現在開始,和靳嶼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時要長。
那個晚上,她夢到靳嶼的結婚現場。
他牽著身邊女人的手,從她面前經過,未曾施捨一眼。
哭著從夢裡醒來。
但賀星苒不敢回頭,因為分手的過錯在於自己,而靳嶼身邊,大抵也有更為般配的佳人。
想通後的,她只想將關於靳嶼的這段記憶,不斷向記憶深處掩埋。
直到任何人都看不見,只有她一個人回味、欣賞。
而如今,再堅硬的外殼和偽裝,都因為靳嶼一句話崩塌。
——賀星苒能在愛與不愛上一直嘴硬,但永遠無法在關於靳嶼、和與靳嶼有關的那段時光上說謊。
昏昏的光線落在賀星苒寧靜的面容上,微微蹙起的眉頭看著似乎有幾分痛苦。
淚水氤氳開不防水的粉底液,在她臉上留下兩條痕跡。
靳嶼的喉結緩緩蠕動著,那雙慣性淡漠又沒有溫度的雙眼落在她的臉上,神色逐漸複雜,又堅定。
良久,像是從胸腔裡磨出來一句粗糲的話。
「值了。」他說。
賀星苒沒聽清,下意識抬頭,要看清他的臉,讓他再說一遍。
靳嶼沒有重複這句話,他掰著賀星苒的肩膀,讓她正面對著自己。
皺眉,抬起手指懸停在她的臉頰處,內心似乎掙紮了一下,又下定決心,用拇指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
「別哭了。」靳嶼的安慰略顯彆扭。
話音落下,賀星苒臉上的淚水更多了些。
靳嶼的動作有些亂了章法,胡亂地在她臉上蹭了蹭:「別哭了別哭了,我錯了。」
「……」
他愣了一下。
他錯在哪兒了?
怎麼又變成動不動就道歉了……
面對曾經愛人,最曖昧的事就在於,無論感情如何,但當時相愛留在兩人身上的習慣總是會猝不及防浮現。
比如賀星苒情緒很敏感,喜歡哭。
他就習慣了道歉。
好在賀星苒並沒有發現兩人的話已經有了超越前任的曖昧,用手背胡亂地抹了兩把臉上的淚水。
門正當時地開啟。
「苒苒在嗎?」錢衛平和藹的聲音出現,旋即又皺了皺眉,音量揚高,「靳嶼?」
她剛才敲門,因為裡面沒有回答,她才直接推門而入的,結果卻發現兒媳和兒子正在一起。
只是這氣氛,怎麼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