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慈悲渡(第1/3 頁)
謝觀南之前問起季熠,冬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其實沒有得到多少新鮮有趣的提議,但有一件事,季熠說今年剛好在山下倒是可以做的,那就是去潭水寺祭拜。
季熠的雙親如今都不在了,冬至祭祖本就是習俗,謝觀南當然覺得這事是應當要做的。何況上次他和慧覺初識,一直也沒有機會再見,剛好趁這個機會在上西雷山前見上一面。只是謝觀南不明白季熠為何不是每年祭拜,而是今年順路了才去。
“我阿孃阿爺皆葬在京城,祖籍也不在此處,潭水寺只供了牌位,這裡連個衣冠冢都沒有,其實在哪裡祭拜都是一樣的。”季熠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如常,並沒有特別流露出類似哀傷之類的情緒,“我若不下山,慧覺就會替我在他們牌位前燃兩盞燈。”
謝觀南雖然不認為人死後的祭掃是非進行不可的形式,但仍慶幸自己能成為讓季熠下山的理由,這個人雖然不像他似的經常把爺孃掛在嘴邊,但謝觀南就是知道,季熠心裡應該也是想著親人的。
別的不說,就連悅知風都不待見的季二,每次季熠提起不都還是挺平和的麼。連庶出異母的弟弟都能這樣看待,怎麼會真的對自己的雙親冷漠?哪怕季熠與他阿爺之間有這麼多年隔了千山萬水和幼年被放逐的這段糾葛,謝觀南也還是覺得終歸血濃於水,所以陪他祭拜雙親,是件特別有意義的事。
兩人最後這一段跑得十分酣暢,尤其是謝觀南,平日不多見的好勝心彷彿在季熠面前突然旺盛了起來,才剛接觸的新馬本該小心些騎,他卻快馬加鞭騎得愈發狂放,讓季熠看著都有些替他擔心了,於是刻意讓追聲配合著只敢跑在他身側,不敢超出或落後,非得時刻緊跟在邊上才安心。
越來越接近潭水寺時已經隱約能聽到鐘聲,就像是算好了似的,恰在他們到三門前,鐘聲敲了最後三聲。
謝觀南平時很少騎馬疾馳所以停下後還是有些微小喘,坐在馬上先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扭頭看著邊上的人,不免又有些不甘心。季熠的體能總是讓謝觀南意外,平日也不見他練功打坐之類地修什麼高深的武功,但從來看不到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同樣是練家子,人和人的差距怎麼能這樣大?
“這是什麼鐘聲?”
“冬至,寺廟一早也會有祭祖師的儀式。這會兒應該是儀式結束的鐘聲,要敲足一百零八下的。”潭水寺的鐘很大,所以他們才能大老遠就聽到,“還真是趕早不如趕巧。”
這一日潭水寺上半日都是寺內自己的儀式,並不會接待香客,但到了下午,周圍的百姓應該就會過來祭祖或祈福了,所以他們這個時間點來才是剛好,沒跟後面大批的香客撞上,還能得片刻清靜。
來前謝觀南還在猜,他們今次是否依然會見到真念出現在三門外,下了馬才發現,終究不會有這樣一路到底的巧合,這次迎接他們的知客僧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先問了慧覺,再問了真念,知客僧答曰,此刻他們都在五觀堂用齋,之後應該就會回禪房。季熠和謝觀南商量,不如就先去禪房那邊等,順便和這位知客僧說了他們也尚未用飯,煩勞替他們準備兩份素齋。
知客僧不認得他倆,但聽季熠和謝觀南說是慧覺相熟之人,倒是十分客氣,也沒有把他們帶到尋常香客留宿的廂房,而是直接帶去了慧覺住的禪房,說剛好慧覺師叔左右的禪房都是空的,他們可在此稍歇,隨後就為他們準備齋食去了。
知客僧才走不久,季熠和謝觀南就遠遠看到慧覺向這邊走來,不僅是他,真念也在邊上,兩人之前不知發生了什麼,好像真念一臉的不悅,故意與慧覺隔著些距離走路,慧覺則一臉笑容,面朝著真念不停在說些什麼。
真念先看到了季熠和謝觀南,停下腳步朝他們雙手合十行了個禮就轉向了另一處,一刻沒猶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