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痛癮(第1/3 頁)
田衡與席昀鬥毆一事發生那天,謝觀南也曾帶領衙門的人走訪過一圈嘉義坊周圍的坊民,當時主要詢問了兩人平日的為人、性格、風評,以及相互之間的關係。而第二次在摸排走訪幾乎相同的一批人時,田衡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短短几天,物是人非,這麼一想還挺令人唏噓的。
太平年間的非自然死亡總是要有個結論的,所以秦孝賢讓謝觀南儘快給出一個調查結果。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一無錢財二無仇家,在自己家裡中毒死了,這種事情總是不多見的,縣衙也希望早日出個結論,好給老百姓一個交待,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傳言。
“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田衡有可能是自殺的呢?”前一天晚上從嘉義坊回家的路上,季熠這樣問謝觀南,“沒有仇家,沒有掙扎痕跡和外人闖入,他為什麼不能是在自己的意願下喝下砒霜?”
謝觀南反覆強調,他沒有不願意相信,只是現在缺少這種推測的依據。無論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妻子還是街坊鄰居,沒有一個人提供的證言能讓人認為田衡有自我了斷生命的這種傾向,甚至三天前他還能一怒之下與席昀動手,這樣一個有負面情緒立刻就會爆發的人,怎麼會突然一言不發就自己服毒呢?
“這不合理。”謝觀南這樣對季熠說,也是這樣向秦孝賢回稟的。
就算他是自殺的,也需要找到足夠支撐這個說法的證據才行,不能毫無根據的就把一個人的逝去潦草地做出自殺結論。
尊重生命是一種可貴的品格,但季熠覺得謝觀南更傾向於田衡是他殺,還是主觀的成份更多一些。因為田衡脾氣不太好,他平時和街坊相處得也不好,三天前甚至還和坊正打過架,所以這樣的人似乎有很多情緒發洩的出口,理所當然是不會內耗自己到自戕的。
“不是嗎?他不會自殺的理由很充分,而會自殺的原因目前是半個都不見。”
但這只是原因之一,謝觀南讓人找了和田衡在市集一起擺攤的景佑來問過話了,田衡在前一天就和景佑打過招呼,次日他要在家帶孩子,可能半天甚至一整天都不出攤了。對第二日的生活計劃做好了完全安排的人,臨時起意要服毒自盡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他或許只是不想讓熟人提前猜到他的行為,事實上本來就不是臨時起意,只是隱瞞了所有人他有這個念頭呢?”季熠總是對自己的推測信心十足的,但這一次他堅持得近乎偏執,平日他是不會這樣一而再地反駁謝觀南的。
沒有繼續顛來倒去地去和季熠掰扯,謝觀南迴到了悅莊,簡單洗漱後直接就滾去了床上。他一點也不想和季熠談這個案子,因為他總覺得季熠對這案子的熱心好像帶著些奇怪的情緒。是因為容氏和田鶯又讓他想起了睿王妃和過去的自己嗎?
謝觀南發現季熠有時候會出現一些怪癖,要描述的話,就是他似乎偶爾會痴迷流血的感覺。越是曾經讓他不喜歡甚至難過的東西,他會像摳破結了疤的痂那樣一次又一次去尋求機會重複體驗那種疼痛。
就好像在田衡家,季熠鼓勵容氏去問田鶯一樣。明知道一個孩子經歷了父親在自己面前死去這樣恐怖的事情,非但不給予她關懷,儘量給她時間去淡忘,反而還要逼迫她再去回憶。謝觀南簡直覺得季熠是瘋了,虧他之前還覺得季熠對田鶯表現出過難得的溫柔和包容。
季熠明明說過田鶯有些像小時候的他,難道他小時候也曾這樣強迫過自己嗎?去習慣痛苦,用疼痛來證明自己所處的不是幻境?所以就算如今看到和自己那樣相像的田鶯,都要用這樣的方式去處理?
謝觀南聽人說過疼痛有時候也是會令人上癮的,但他不喜歡看到那種神情的季熠。
然而容氏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還真照著季熠的話去同田鶯說了,一開始孩子依然無動於衷,只是愣愣地沉浸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