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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弛無措地站起身來,他嘴唇翕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事情的發展早已超出了他的預料。在與周晏禮相愛的這幾年中,他偶爾會暢想他們的將來,自然也想過要向雙方的親朋出櫃。
只是,他們的出櫃不該發生在現在,更不該以如此激烈決絕的方式進行。
一時間,陸弛心亂如麻。他站起身來,跟在周晏禮身邊。他心中不忍,垂下頭,不敢再看程紅雲一眼。
周晏禮握住陸弛的手。兩個人手心都出了許多的汗,握在一起濕濕黏黏的,是周晏禮平日最厭惡的觸感。
陸弛想,周晏禮應該挺不好受的吧,他想要掙脫開來,可週晏禮卻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他們正要轉身離開,聽到身後程紅雲發出的顫抖的聲音。
「你如果走了,就再也別回來了,以後我和你爸不再是你的父母。」程紅雲哽咽道。
周晏禮的步伐一頓。陸弛看得出,他絕非表現出的那般果敢決絕。
畢竟血濃於水,又怎是輕易可以割捨的?
陸弛拽了周晏禮一下,沖他微微搖頭,那意思是在告訴周晏禮,不要衝動。
只要他們心中認定了彼此,那麼又何必急於一時?
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努力爭取,他們還有很多的機會。
周晏禮做了一個深呼吸,他沒有說話,只是拽著陸弛,大步朝門口走去。
這一走,就是十年。
那天回到家後,陸弛陷入深深的自責。他整個人陷進沙發中,久久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周晏禮坐到他身邊,主動問起他中午要吃點什麼。
陸弛抓住周晏禮的胳膊,問他可不可以告訴自己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周晏禮沉默了幾秒,而後對陸弛和盤托出。
兩天前,周晏禮正在教室裡上課。他照例坐在最後一排,正劃著名這次期末的考試重點,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過頭一看,竟是他的父親周建文。
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周晏禮卻忽然心臟一縮。
來不及向老師解釋,周晏禮跟隨周建文走出教室,接著便被周建文與程紅雲不由分說地拽進車裡。
他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麼,手機更是一上車就被程紅雲拿走了。十分鐘後,汽車停在了一處高檔酒店的門前,接著他被父母連拖帶拽地拉進了房間。
程紅雲表情漠然,一言不發地將一沓照片在周晏禮面前依次排開,排得井然有序。
只肖得一眼,周晏禮就回憶起這些照片都是陸弛曾經發布在微博上的。
程紅雲聲音很輕,她對周晏禮說:「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明明是滬上六月天,空氣濕熱得讓人頭腦發暈,可週晏禮卻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一時間,周晏禮覺得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周晏禮每天最怕的便是晚上,而晚上最令他恐懼的莫過於臨睡前的半小時。
每每到了周晏禮臨睡前,程紅雲便會坐在他床邊,開一盞白色的檯燈,細數周晏禮犯過的錯誤。
而每次說到最後,程紅雲總會問他,晏禮,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那時的周晏禮對母親既是欽佩,又是同情,既有恐懼,又有心底割捨不去的愛。
所以,當聽到母親如此問他,他總會低著頭道歉。可道歉道得多了,程紅雲便不滿足於此。
她繼續追問,除了對不起以外呢?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既然知道錯了,那麼以後要怎麼做?
周晏禮不善說謊,他嘴唇張張合合,卻終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程紅雲見狀,每每向周晏禮投去一個失望透頂的眼神,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