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第1/2 頁)
計程車司機當時還有些好奇地頻繁打量,幾番欲言又止,恐怕心裡在猜想,估計又是個背時娃兒失戀了,不然怎麼會無聲地哭得那麼慘呢。
在玄關就這麼站了一會兒,也可能是半個鐘頭,餘立果有些分不清時間了,他緩緩蹲下身去,抱著自己的膝蓋,像一隻落水的小狗。
嗚嗚嗚地又哭出聲來,真醜,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哭成這樣呢?
原來眼淚竟然還沒有枯竭。
心臟像是被一隻帶著鋒利指甲的手狠狠地攥緊,痛得他額頭冒汗,然後那隻手僅僅鬆開一秒鐘後又再次用更大的力氣,一下子用指甲把心臟給插穿。
太痛了,怎麼會怎麼痛呢?
餘立果感覺眼淚流進了嘴角,又鹹又苦,於是哭的更加大聲,好像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一般。
配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這哭聲在寬闊的家裡迴蕩,越發顯得憂傷可憐。
這是餘立果活了快26年來,除了外婆去世,第一次這麼哭得撕心裂肺。
他其實很早就知道了,知道自己早就已經愛江馳禹愛得難以自拔。
所以他曾經迷茫,自我懷疑、自我批判、無端猜忌、又心懷僥倖。
陷入愛情裡的人,總是能在極短的時間裡變得和原來的自己判若兩人。
曾經他是那樣自信的一個人,也會因為愛著一個人而時常覺得自己這不夠好那不夠好,也會因為愛著一個人想著讓自己變得更好,變成對方喜歡的樣子。
甚至還花了很長時間費了很多精力去模仿屠定雲的樣子,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們兩人根本沒有一丁點兒相似的地方。
他獨自一人經歷過很長時間的自我拉扯,將自己撕得一片片的,卻又在江馳禹說想他的時候,把自己一片片拼好。
完整的回到江馳禹身邊。
很可笑,他這次回到中京,居然還抱著想要矯正江馳禹愛情觀的愚蠢想法。
是的,愚蠢的人從始至終都是自己,他江馳禹一直都活得比所有人都清醒。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需要什麼,並且可以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他有過那麼多的情人,甜蜜情話張口就來,愛情這門課,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演得以假亂真。
或許喜歡是有的,餘立果自嘲地笑笑,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江馳禹要甩掉劉元白時,以一種高高在上又假裝溫情的模樣,對哭泣著的劉元白說過的話。
「當然喜歡過……但是我這樣喜歡過很多人。」
那時候江馳禹操著那副迷人心魄的殘忍笑容,是這麼說的。
餘立果到現在都還記得劉元白當時慘白的臉。
那麼自己和曾經的劉元白到底誰更可悲呢?
「哈哈……」餘立果哭著哭著突然笑起來,一股氣哽得脖子生痛。
都一樣的,都不是唯一,也不是例外。
都不過是他江馳禹,一時興趣上頭玩玩的玩具罷了。
自己和那些情人所有的區別,僅僅只是他擁有一本紅色的,早就被丟到抽屜深處從未再拿出來過的,毫無意義的結婚證。
哦,不對,餘立果回想起除夕那天去上衛生間時聽到的江馳禹和江義的對話,自己和那些情人不同的地方還有,他給江馳禹帶來了很不錯的利益。
而這一切,明明在兩人第二次見面時,就已經坦誠布公地說過了。
江馳禹很明確地說了結婚是因為這段婚姻能給他帶來想要的利益,還讓餘立果簽了協議。
只是後來的那些濃情蜜意裡,那些朝夕相處的美好時光,使得餘立果都快忘了他們是怎樣開始的。
或許,只是他一個人忘了,但是江馳禹時時刻刻都還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