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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看見都難。
那種赤誠、溫暖但不參雜一絲雜質的目光讓趙聲閣想起陪伴過自己的波珠。
陳挽像一個無聲的影子,也不去打擾你,他就遠遠看著,等著,好像你一叫他就會過來,好像那天晚上沉默的數秒只是生病的趙聲閣頭腦不清的幻意。
沒有經驗的趙聲閣曾篤定,陳挽自願最好,如果不自願,那就按照他的方式來。
但是他現在發現,可能不行。
陳挽不是別人。
如果他真的不願意,趙聲閣竟然真的想過要說服自己接受再失去一個「波珠」的可能性。
也不能說失去,說來或許沒有人相信,趙聲閣身份顯赫,卻從未擁有過一樣完整的都屬於自己的什麼。
陳挽當然不是波珠,趙聲閣從來沒有搞錯過,可是他的眼睛真的很黑,目光那麼真誠。
趙聲閣只能告訴自己,他願意再給眼睛很黑的人一些機會。
如果陳挽還是不能及格……那還是得按照他的方式來。
至於結果會怎麼樣,再說吧,他都承受,趙聲閣冷漠地想。
蜂蜜水已經喝完,趙聲閣去拿一杯冰鎮的果汁。
正在試球的陳挽看見了,果然很快走過來說:「趙先生,剛運動完最好不喝冰,那邊還有一些蜂蜜水。」別人可能可以,但趙聲閣的胃不允許這樣冒險。
趙聲閣沒有放下果汁,禮貌婉拒:「不用了,這個就行。」
陳挽沒有放棄,繼續給出建議:「茶也有的,是大紅袍。」
趙聲閣看著他,不說話。
是害怕得罪他麼,還是覺得那通意味不明的電話裡表現得不夠體面有點愧疚。
趙聲閣這個人,對別人都很寬厚,但對陳挽很惡劣,但凡對方顯示出一丁點退讓和討好,他就要得寸進尺,骨子裡那點權衡算計珠錙必較的的商人本性在陳挽這裡體現得淋漓盡致。
陳挽的底線在哪裡,留給趙聲閣的區域範圍有多少,是否和別人一樣。
趙聲閣不會再對他那麼寬和,試探,越界,如果不行,就摧毀,再拼起來。
他總能拼好的。
「陳挽,」趙聲閣垂眸注視著他,輕聲說,「我現在已經不喝大紅袍了。」
陳挽頓了頓,問:「那您最近在喝什麼茶,我叫人沏一杯,不會太久。」
趙聲閣盯著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隨口說,太平猴魁。
剛才蔣應點單的時候,趙聲閣聽見侍應生抱歉地說今日綠茶暫時售罄。
陳挽作為打點一切的人,不會不知道,但他也只是點點頭。
稍許時候,便真的給趙聲閣端來了一杯清淡的太平猴魁。
趙聲閣很少喝綠茶,但也覺得很香,他用雙手去握住茶杯,不知道陳挽怎麼做到的。
極其酸脹的澀意和不太多的悔意從堅硬的心臟滲出,不多,但絲絲入扣,纏繞神經。
陳挽未免太霸道、太猖狂了,已可稱得上為所欲為。
趙聲閣許久沒有說話,用漆黑的、沉默的、又沒什麼辦法的目光凝視著他,一字一句,緩而輕道:「謝謝陳挽。」
陳挽微怔,不知他怎麼來,說不用的。
沈宗年打電話回來後,譚又明又催著趙聲閣上場,還要陳挽也一起加入。
陳挽說自己才剛打了好幾局,現在先觀戰。
後半場,積分榜上最後剩下趙聲閣、沈宗年和秦兆霆,三足鼎立。
幾人輪番上陣,巨幕排分榜名次滾動,後來沈宗年自動棄權,他又有個重要的工作電話進來,氣得還指望他幫自己雪恥的譚又明要砸他手機。
沈宗年邊接電話邊騰出手拍了拍他,算是歉意,也是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