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第1/3 頁)

但這次周遭的可怖傀儡都消失不見，身旁亦無他人，唯獨尚還戴著鬼面的殷玄燭安靜站在面前，而後掀開面具一角，輕輕吻上溫眠的嘴唇。

柔軟瑩潤的觸感傳來&nj;，卻&nj;更加提醒了溫眠這只不過是夢境。

當初前往西域時，她的情感空白得像一張素宣，不懂愛恨，也不懂何為憐憫，得知只要放任神火城的居民自相殘殺，即可破局，便真打算這般去做了。

可那時的殷玄燭卻&nj;是第一個&nj;試圖拯救城民的人，認認真真地朝她比劃：：[我們不阻止他們嗎？]

他明明也不過是個&nj;半大少年，給予點照顧便奉上熱忱愛意，對待萬物&nj;都有著溫眠從不會有的仁慈，手中何曾沾染過鮮血？

可再想到現實中的殷玄燭，那身乾燥潔淨的衣袍都被血浸透，累累罪因結出孽果，都是因為……她。

溫眠又想哭了。

要是不曾離開西域就&nj;好了，要是這個&nj;夢境不會醒來&nj;就&nj;好了。

&ldo;別&nj;哭，眠眠。&rdo;夢境中的殷玄燭微微起身，替她擦拭掉臉上的濕潤。

溫眠剛抬手去握向他的腕間，可殷玄燭已迅速將面具重新戴好，伸手輕輕一推便拉開兩&nj;人的距離。

&ldo;阿燭！&rdo;溫眠忙不迭要去拉著他，卻&nj;只見殷玄燭於顛倒扭轉的酒肆中放任自己朝更遠的地方墜去。

靈火驟起，夢境寸草不生。

溫眠驚醒過來&nj;。

在神智恢復的瞬間，尖銳驚恐的呼喊便充斥在耳邊，到處都是烈火黑煙，整個&nj;秘境陷入一片煉獄之中。

她第一個&nj;反應是殷玄燭已經徹底失去理智，在秘境中展開無差別&nj;殺戮，因此心中頓時一緊，睜眼的剎那下意識朝前抓去。

掌心中傳來&nj;溫熱觸感，她這才怔怔回神，發覺自己抓住的正是殷玄燭的手腕。

她身邊的殷玄燭緊閉雙眼，面龐毫無血色，溫眠屏著呼吸，顫抖著手指探至他鼻下，直到感知微弱的氣息後，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癱軟著大口呼吸起來&nj;。

殷玄燭應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如今只能進&nj;入休眠狀態來&nj;維持生機。

&ldo;只要還活著，就&nj;是好事。&rdo;溫眠雙目沉沉，近乎絕望地想道。

她已經很累很累了，不遠處的烈火慘叫尚在繼續，可她一丁點都不想去管。人本就&nj;該是知足的，她只要保護好殷玄燭就&nj;夠了。

就&nj;是因為她貪圖的東西太多，對未來&nj;的期望過大，才導致現在的局面，不是麼？

溫眠思及此處，勉力強撐著坐起來&nj;，又努力去將昏迷的殷玄燭摟起。

&ldo;阿燭，我們走吧。&rdo;溫眠低低說道，根本沒&nj;注意到自己口中也溢位鮮血來&nj;‐‐之前的坍塌讓她也受了內傷。

&ldo;我不去雨師澤，我要跟你在一起。&rdo;肋間傳來&nj;劇痛，被壓斷的骨節刺進&nj;內臟裡，擰出幾乎要將人靈魄碾碎的疼痛。

溫眠恍若不覺，跌跌撞撞地帶著殷玄燭往前走去。她眼前都快看不清了。

&ldo;我們回西域吧，阿燭。&rdo;

&ldo;我們回家。&rdo;

她感覺到自己或許這一世也快死了，耳邊的聲音驀地飄忽至遠方，快要聽不清楚。

唯獨自己的名字隱約傳來&nj;，漸漸變得清晰，帶著急切和擔憂響在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