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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墓碑林立的公墓中找到了陶梁蘭玉的墓,碑文簡陋,遺像上陶梁蘭玉的笑容依舊溫柔而脆弱。
墓碑附近已經長了不少草,兩人蹲在墓碑旁拔草,等到最後能給陶梁蘭玉上一柱清香,餘輝已經散盡。
陶浚邦在墓碑前蹲了很長一段時間。末了,他抬頭問:「陶佑聖他們葬在哪裡?」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直呼自己父親的姓名,梁成軒知道,他所指的「他們」是陶佑聖和於淼,回答說:「在那邊,陶沛廷的墓也在那裡。」
聞言,陶浚邦的面色白了白。他古怪地盯著梁成軒,似乎為他能這麼自然地說出自己的死亡而詫異。
過了一會兒,陶浚邦起身拎起裝著各種工具的水桶,朝梁成軒指的地方走去。
梁成軒跟上,說:「時間晚了,不用管那邊了。」他想:於淼應該不會願意陶浚邦出現在自己的墳墓前。
陶浚邦看了他一眼,說:「過去看一眼。」
花馬州的冬天,又潮又冷。濕潤的冷空氣像是覆蓋在鼻尖上,涼絲絲的,凍得人呼吸困難。
公墓的夜間沒有燈,他們只能用手機照明,遠處似乎有磷火閃現,靜寂覆蓋在墓前的雜草上,微微顫抖。
「你怕嗎?」突然,陶浚邦問。
天黑以後在公墓裡走動嗎?梁成軒不確認他問的到底是什麼問題,回答說:「還行。」
陶浚邦說:「也是,你沒做過什麼虧心事。」
梁成軒聽罷喉嚨哽了一下,但不必說些什麼,因為他們已經找到了那三座墓碑。
看見墓上枯敗的雜草和野花,梁成軒的心往下沉。他緊抿著唇,眼眶卻不由自主地發熱。
遙想當年陶佑聖和於淼這對夫妻在花馬州是如何的風光霸道,連警察都得忌憚三分,即使於淼曾經因組織賣-淫入獄,在獄中也不曾受苦。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姓名,他們只被這些野草和夜-露惦記。
梁成軒看向那座寫了陶沛廷名字的碑,一時有些恍惚。關於這座墳墓的安排,他曾聽於淼說過,可是從沒有親眼看見。
看著照片上少年的微笑,梁成軒不寒而慄,死亡似乎藉由這個笑容爬上他的身體,他如同被扼住了喉嚨,難以呼吸。
陶浚邦在陶沛廷的墓前蹲下,說:「這裡有花,別的沒有。」說著,他拿起那束枯萎的百合。
梁成軒想起之前吳文雄曾說過花的事,道:「或許是以前的朋友。」
「是懿川回來看過吧?」陶浚邦回頭,「陶佑聖和你媽的墓都沒有,應該不是草伏幫的人。來掃墓的人,應該只惦記你。」
梁成軒發現即使自己想和葉懿川劃清界限,陶浚邦依然會不斷提起葉懿川,像是要逼迫他承認什麼似的。他為此心中煩悶,開玩笑說:「說不定是同學,或者女朋友?我的人品沒那麼差。」
陶浚邦半信半疑,緩緩地站起來。
「也許之前葉懿川來找你的時候,確實還記得陶沛廷。不過現在六年過去,他是全球知名珠寶品牌的ceo,高高在上,哪裡還會記得呢?」梁成軒說,「起碼,我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陶沛廷』這個人。如果他真的惦記著,看見我的時候,應該會問吧?」
這話或許讓陶浚邦無法反駁,他沉默著,良久,說:「如果不是懿川在我剛進去的時候來探監,我根本不知道原來你們倆那麼熟悉。」
聞言,梁成軒的喉嚨發緊,咬住牙關。
「我做了那樣的事,他本應該對我恨之入骨才對。我剛看見他時,以為他會問我關於他爸爸的事,可是他只問你去了哪裡。我那時才知道原來你對他那麼重要。」陶浚邦的眼神帶著探究、痛苦和迷茫,「阿廷,你們當年是不是交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