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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梁蟬是那個「麻煩」。
葉培勇事先在電話裡跟邵霖風簡要地說明瞭來意,此刻更為詳細地解釋:「這孩子是個可憐人,一夕之間失去雙親,臨近高考我不便將她帶出國,思來想去唯有託您照看一二。她很乖巧懂事,學習成績也好,不必多費什麼心思。」
這番話不可謂不令人動容。葉培勇開口前在心底醞釀了無數次,一再修改措辭,唯恐邵霖風拒絕。
他甚至對一個比他年輕的人用上了「您」這個敬稱。
邵霖風呷了口茶,沉默不語。
梁蟬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從一開始的漠然到現在多了一絲忐忑。她悄然抬眸,正對上對面男人飽含打量的目光。
他的眼狹長深邃,是漂亮的琥珀色。
他在她的注視下彎起了唇角,那樣溫潤舒朗。
外面的雨恰好停了,梁蟬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瞧見了遠處煙青色的天空,瀰漫著淡薄的霧氣,恍若仙境。
邵霖風亦如此刻的天色,溫和的,潤澤的,好似能包容萬物。
「好吧。」
邵霖風思索良久,答應了舅舅那個聽起來略有點強人所難的要求。
梁蟬一顆心慢慢落下,比起寄人籬下,她更害怕的是無家可歸。她的家在那場大火裡燒成了灰燼,什麼都不剩了。
葉培勇站起來,感激得不知說什麼好,只一個勁道謝:「謝謝,太感謝您了……」
邵霖風擺手,沒說別的。他熬了個通宵,實在是困得腦子轉不動了。
臨別前,葉培勇將梁蟬叫到無人的走廊,再次叮嚀她要聽邵先生的話,有什麼需求也可以給他打電話。
雨停了,到處濕嗒嗒的,空氣裡一股泥土的腥氣,草木滴滴答答地落著蓄積的雨水。
梁蟬麻木地應著,點頭如搗蒜。
「小蟬。」葉培勇突然叫她的名字,盯著她失神的臉欲言又止地說,「你、你千萬別怨舅舅,我也是沒有辦法。你高考在即,帶你去德國才是對你不負責。將來你考完試了,要是真想來,我再給你安排。」
梁蟬情緒不高:「我都知道。」
「乖孩子,好好振作起來。」葉培勇撫了撫她的腦袋,縱使知道安慰的話語蒼白,還是要說,「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別想那麼多,先把學習搞好,一切都會好的。」
「嗯。」梁蟬喉頭有點堵。
葉培勇離開後,梁蟬獨自一人回到客廳。
邵霖風倚靠著沙發背,雙眸微閉,手指一下一下捏著鼻樑骨,聽到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掀開眼簾朝門口看去。
「你叫什麼?」他很隨意地問。
梁蟬在原地站住,聲音很低:「梁蟬。」
邵霖風停頓了下,又問:「嬋娟的嬋?」這個字在名字裡比較常見。
梁蟬搖頭,糾正他:「是夏天的蟬。」
邵霖風眯了眯眼,懶散地笑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也浸滿了笑意。他重複她的話:「夏天的蟬。」
「嗯,我記住了。」他補充道。
第2章 你就該去死
邵霖風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是梁蟬對他的第一印象。
他進書房前跟保姆說了一聲,將二樓帶衛生間的臥室收拾出來給小蟬住,其他的日用品她看著辦。
他叫她小蟬,跟長輩一樣。
容姨手腳麻利,換上小姑娘會喜歡的淺色系床上四件套,嶄新的,清洗過後就收納進櫃子裡,拿出來抖一抖,還能聞到柔順劑的清香。
「小蟬,你看看還需要什麼,我再幫你準備。」容姨下樓,親切地喚梁蟬去看她接下來要住的房間。
梁蟬抱著全部的家當——裝了兩套衣服的書包,跟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