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第1/2 頁)
摩擦逐漸變成了爭吵,動手,毆打,徹底家暴。
李平可能是早些年比賽留下的心理問題,他最開始動手還會緊張,後來習慣了,只要聽見妻子的慘叫聲和孩子們的哭鬧聲,就會有一種奇特的興奮,刺激,戰慄。就像是在賽場一樣,腎上激素瘋狂分泌。
他和有些家暴的男人不太一樣,不是為了樹立自己的男人形象,就是單純逼妻子去借錢,再就是……跟賭一樣,有快感。
李仞後來想,那應該是很嚴重的心理問題了。
只是那個時候大家都不懂。
在北方比較封閉的縣城裡,家暴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沒人會管。
直到有一天,陳川娥離開了。
那之後,李平就跟發瘋了一樣每天去水邊,護城河,水庫,雲山的石潭,所有有水的地方。一待就是幾天,不吃不喝,暈過去再被人抬回來,再去。
當時所有人都說,李平心裡有愧,人也完了,一輩子估計就要這麼瘋下去。
可是沒過多久,一個清晨,李平就收拾東西,誰也沒說,偷偷摸摸離開了。
再沒回來過。
李仞想到這裡,更加難以入眠,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手撐在膝蓋,打量著地面。
即使過去很久,他已經麻木了,卻依舊忘不掉那時被拋下後的冰冷,就好像有隻大手在直直地將他往下墜,底下就是深淵。
李仞站了起來,拉開房門,準備去客廳給自己倒杯水。
他路過陳進輝的房間,站了一會兒。
陳進輝也是。
父母離開後,陳進輝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血緣上說是甥舅,實際上年齡問題,他們就像是兄弟一樣。
李仞一直把他當哥哥,會在父親打他時保護他,會在他被打傷後替自己買藥抹藥的親哥,比親哥還要親。
可是那一天,年少的李仞不管怎麼哀求,就像陳進輝說得跟條狗一樣。
陳進輝也還是離開了,像甩掉垃圾。
沒有多少猶豫。
李仞想到這裡,有些無力地靠在牆邊,面目沉鬱,喉頭髮澀。
「誰他媽手機在震,聽不見嗎煩死了!」
凌晨三點。
許瞳被顧珊珊的咆哮驚醒,摘下塞在耳朵眼裡的耳塞準備回懟「大晚上你發什麼瘋」,突然意識到好像就是枕頭底下的手機在震。
她摸出來,看著螢幕上閃爍的「臭貓」二字,愣了一下,隨後下意識按下結束通話。
「犯什麼病。」顧珊珊不滿道。
「不好意思。」許瞳知道這確實是自己問題,抿抿嘴,小聲道。
她掀開被窩,從床尾拿起外套,翻身下床。
電話又打過來。
許瞳沒辦法,再次按下結束通話,先調成靜音。
李仞靠在夜市拐角處昏沉的牆上,看著被連掛兩次的電話,唇角扯了抹自嘲的笑。
他知道她現在可能是不方便接。
但有一天,她也會那樣吧。
因為還不夠瞭解,只是他恰好幫過她,兩人差距又很大,所以她對他好奇感激,產生了一點興趣。
等深入瞭解,大概也會知道他就是個爛人吧。
一個什麼都不是的鄉巴佬而已。
許瞳裹好外套,將寢室門小心翼翼開啟,又輕輕關閉,走到盡頭的樓梯間。
她一路上給李仞打去了電話,但那邊光響鈴,沒接。
許瞳一邊給他編輯簡訊,一邊又給他打電話。
這次,總算是接了。
「李仞,你大晚上抽什麼瘋呀,幹嘛不接我電話?」許瞳有一點生氣,主要是被吵醒又被室友罵,出來給他打電話還沒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