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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順著燈光摸到側殿，在側間見到了皇后。

側間是個小佛堂，供奉著仁德太子的靈位，微弱燈火下，皇后臉頰上的淚珠卻如此明顯。

&ldo;卿卿……&rdo;

&ldo;陛下!&rdo;藍皇后驚呼一聲，側身擦乾眼淚，才問道：&ldo;陛下怎麼來了?可是妾身吵醒你了。&rdo;

皇帝接過她的帕子，細細為她擦眼淚。手緊緊拽著她，&ldo;這麼冰，來多久了。&rdo;

&ldo;一會兒。&rdo;藍生手往回縮，皇帝卻緊緊拽著不許她逃，問道：&ldo;可是岳父岳母說什麼了。&rdo;

藍生輕嘆一聲，靠在他胸前，&ldo;是我福薄無德，沒能留住大郎，都是我的過錯，我不能給你誕育嫡子。&rdo;

&ldo;不許這樣說，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過失，才讓妃妾威脅嫡子。&rdo;

&ldo;不是……關你什麼事，是我沒管好後宮。&rdo;

皇帝輕拍藍生的後背，又把她按回胸膛，道：&ldo;如此，我們都不要自責了，好不好。大郎泉下有知，也怕父母為他如此傷身。&rdo;

&ldo;道理都明白，就是心裡忍不住。若是大郎還在，如今也能入朝參政，為陛下分憂了吧。今天那些話，何用我說。他和表兄弟們素來親近，平日裡潛移默化，後輩們自然想為陛下盡忠。不止表兄弟們，朝中青年才俊，都愛以太子為榜樣才是。&rdo;

&ldo;唉……&rdo;失去了孝順的兒子，賢德的太子，皇帝何嘗不心痛。

藍生沉默半響，吐出一句大實話，&ldo;我想大郎了。&rdo;

鋼筋鐵骨的皇帝險些讓這句話逼出眼淚，他平日在朝堂後宮聽了多少煽情之語，可今夜在這昏暗佛堂，讓一句樸實無華的&ldo;我想大郎了&rdo;催紅了眼眶。

我又何嘗不想呢?皇帝心道。

藍生靠在皇帝胸前，悄無聲息的哭泣，那淚水浸濕衣襟。皇帝只覺得冰涼的淚水，直落在心裡。

&ldo;妾身失態，毀了陛下好好一件衣裳。&rdo;藍生發洩過了，又成了端莊守禮的皇后。

皇帝卻不想她這樣，低頭湊近，看著她道：&ldo;朕明日下旨，給太子辦祈福法會，可好。&rdo;

&ldo;別，別了!&rdo;

&ldo;不許你推脫，辦法會總比你夜半起身祝禱好。看你如此熟練，是不是夜夜如此。&rdo;

&ldo;沒有，沒有，天才來一次。&rdo;

&ldo;好啊，天還不夠多嗎?&rdo;

&ldo;陛下!&rdo;藍生受不住皇帝咄咄逼問，嘆道：&ldo;您在前朝抑制佛道，妾身在後宮怎能大肆宣揚信佛崇道!&rdo;

皇帝大受震動，他記得藍國公夫人信佛，皇后在閨中就是虔誠信徒。怎麼嫁給他，貴為一國之後卻連上香求佛都不敢光明正大了。佛道大量佔據土地，不事生產、不繳納賦稅，自己下旨多次，又有多少人家聽呢?宮中妃嬪為表仁慈，求佛誦經、說道表態的又豈在少數?只有皇后，只有皇后!她的心意，自己甚至過了好多年才知道。

&ldo;朕貴為天子，難道給兒子做法事都不成了嗎?&rdo;

&ldo;若世間真有佛，佛不缺這場法事。妾真心祈求，佛主總能看到，不是金銀珠寶堆出的法會可比擬。&rdo;

皇帝嘆道：&ldo;你在閨中就信佛的。&rdo;

藍生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