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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莫名其妙看她一眼,道:「沒有用的事情,學來做什麼。才藝和人一樣,要有用才好。」
「你不覺得這樣太功利了嗎?
對方搖搖頭,完全不拿她的話當真,笑道:「你還小,等以後你當了媽媽就懂了。」
「用不著,我沒當過媽媽,可是當過孩子。我知道,有的父母就是功利。要是沒回報,他們也不想要孩子。」
餘頌說完就跑了出來,她討厭自己的家,也討厭這片地方。因為房租便宜,這一帶原本就是魚龍混雜。太多貧窮又好高騖遠的年輕父母住在這裡,他們積極培養孩子,又生怕浪費一分錢,於是錙銖必較,逼著孩子爭回所有本錢。餘頌一次次從他們的臉上看到母親的面孔。
因為窮,所以功利。因為功利,又變得更窮。自從她得獎回國後,母親對她的態度就變了,有一股力氣鬆懈的感覺。黑川許諾的五十萬獎學金像個熨斗,已經燙平了她過去的屈辱。或許在骨子裡,她也不相信餘頌的能力。餘頌再好,也不可能好得出類拔萃,天下無雙。
餘頌咬牙,總有一天,她會有錢的。遠超過五十萬的有錢,在功利的標準裡獲得成功,然後她會用這筆錢充作鎧甲,躲在裡面,無堅不摧。
在壓抑中想找人傾訴,可寧曉雪還在住院,安思雨剛吵過架,餘頌唯一能想到的是虞詩音。雖然她怕虞詩音正忙著準備面試,嫌自己太煩,但還是撥通了電話。
虞詩音先對她道:「這麼巧,我剛才也想打電話給你。我剛回國,累死了。我進柯蒂斯了。面試挺簡單的。那個校長和我想的好不一樣啊。他本人看起來矮矮的,照片就拍得好高大。」
「恭喜你啊。」餘頌忍不住,問道:「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覺得新一代的鋼琴家裡,有誰能和你相提並論嗎?」
「大家都挺好的,我還沒到能評頭論足的時候。」虞詩音漫不經心,好像在哈欠。自然不會是真心話。
「那你把誰當做真正的對手?是日/本的秋山嗎?」
虞詩音冷笑,道:「秋山弘一,技巧過硬,但進取心不足,他要是一直侷限在日/本樂壇,是成不了大氣候的。」
「那孔正熙怎麼樣?出生音樂世家,成名又早。」
「他心思浮動,眼高手低,成名不過是借著家族背景罷了。」
「姜宏也很不錯,挺有實力的。」
「他更加不值一提。品行一般,仗勢欺人,實力不夠,又愛虛張聲勢。」
「所以你是一個人都看不上眼嗎?」
「好的鋼琴家,對演奏有理解,對生活有感悟,技巧紮實,意志堅定,百折不撓。音樂的道路寬廣,只有你才能和我同臺。」
餘頌心中轟然作響,一時間百感交集,悲喜交加,道:「我真的這麼想嗎?我有資格和你比嗎?」
虞詩音不耐煩,道:「你不要總說這種傻話,過度的謙虛就是傲慢。我聽著就煩。」餘頌一瞬間竟有被刺痛的快感,她習慣用馴服的姿態掩飾清高。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比誰差,哪怕迫於形勢低頭,暗地裡也從未服氣。她本以為虞詩音粗心大意,沒想到,她竟然一眼看穿了自己。
「可是我現在很迷茫。」
「那你就聽我的。別去日/本,來美/國。在日/本讀完書,你難道去要教小學生嗎?可別讓我看不起你。」
餘頌沉默良久,道:「好的。你要等我。」結束通話電話,她就用英語回了郵件,明確拒絕了黑川教授,表示不會去日/本留學。
等待,依舊是餘頌最擅長的事。她沒有和任何人說這件事,只是耐心等待命運的發落。留給她的路到底是名滿天下的鋼琴家,還是不自量力的寒門痴人。很快就會有答案。
兩天後,周修達的電話打來,道:「你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