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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沫下班回家，進門之前，每次都會給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設，但是現在她必須更加小心，因為有的人又將面臨其他困境。她即為隱瞞實情而感到不安，又擔心自己會說漏嘴。王居安身體漸好，再不似前些天那樣病歪歪，他越來越頻繁的下床活動，洗漱、剃鬚、吃飯、沖涼，甚至讓老張捎來膝上型電腦，他不怎麼出門，但是手機鈴聲從早到晚，一直響個沒停。

蘇沫想，他肯定比自己更瞭解情況，然後他表現得很平靜，異常平靜。

有天她在廚房做晚飯，轉身扔垃圾的當口，發現他正坐在沙發上不遠不近地瞧著自己，等她看過去時，他又一言不發地撇開眼，起身進了書房。蘇沫端菜上桌，看見書房裡筆記本的螢幕保護是一組照片，再走近點，看清了，每一張裡都有他兒子。

他不看，只躺在床上閉眼休息。

夜裡，他去另一邊的小陽臺講電話，聲音很低，說完後，就靠在欄杆上抽菸，喝酒。他以前喝酒比較節制，現在卻提著瓶子一口接一口，直接灌白的。

蘇沫洗好衣服拿出去晾曬，忍不住勸：&ldo;你少喝些吧。&rdo;

他半晌沒做聲，黑夜裡忽然淡淡開口：&ldo;有些事，就是報應。&rdo;

蘇沫轉身看著他。

他說：&ldo;王翦一直不知道他媽死了，我也沒告訴他，打算給他留點念想。&rdo;

他似乎半醉，提著酒瓶，靠牆而坐。

蘇沫坐下來看他，&ldo;你別想太多。&rdo;

他喝一口酒，又說：&ldo;還有宋天保，我爸以前老喜歡他了，我有時候覺得我爸對他，比對我還有耐心，我爸只會沖我瞎嚷嚷。&rdo;

&ldo;不過，天保小時候真聰明，他喜歡讀書。二年級，剛開始寫作文，我們在一個班，他的作文總是被老師拿上去讀。有一次他寫，既生保，何生安，&rdo;王居安笑，&ldo;當時我聽不懂，下課了問他，他說你沒看過三國演義這本書嗎？裡面說既生瑜何生亮，我要說，既生了我宋天保，為什麼又來一個王居安。&rdo;

他笑著，低頭撥弄下頭髮，過了很久又道：&ldo;他一直得表揚，我一直被人批，我爸常說一句話，你看看人家宋天保，後來有一次，我倆一起玩，搶一截什麼東西，我都記不得是什麼東西了，當時都想要，都不放手，我就想，讓你摔一跤，看你還跟我搶。我忽然鬆手，他往後摔下去。我忘了，那是在二樓的平臺，他摔下去，人沒事，但是後腦勺給砸了。&rdo;

王居安又笑：&ldo;你說，這是不是他媽的報應，還是現世報。&rdo;

蘇沫心裡嘆息，一時間沒做聲，看向外面。

他說：&ldo;你也覺得是。&rdo;

蘇沫說：&ldo;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但是我不信這些。&rdo;

王居安冷哼：&ldo;你不信，你不信為什麼還要跟我說？&rdo;

她頓住，低下頭不做聲。

&ldo;算了，&rdo;他忽然緩和語氣：&ldo;你也見識過人死的那一幕，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何況王翦走的時候沒給我留下任何話，這才是遺憾裡的遺憾。你呢？你朋友跳樓之前，跟你說過什麼沒有？&rdo;

作者有話要說：2013517 本章更完，謝謝閱讀

第71章

蘇沫抬眼，看見他眼神流露熱切，卻又極其冷靜地瞧著自己，不覺反問：&ldo;可以不說這些嗎？&rdo;

他彷彿沒聽見：&ldo;她一定和你說過什麼，就像遺言。&rdo;

她暗自深深嘆息，過了一會，才道：&ldo;她說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