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第1/3 頁)

見寶如出來，自有兩個公差圍了上來。

寶如也是笑見苦豆兒還在門上送著努了努嘴道：&ldo;瞧瞧，咱們往後出門也有護衛跟著了呢。&rdo;

她一個人拐出曲池坊上了胡市。此時天色將幕胡市上燈火輝煌雜耍的、賣藥的、各色香料紙火燭裱，熱鬧非凡。往來的也有漢人但更多的是各類深鼻高眼的胡人們，空氣中濃濃一股子的香料味兒燻的寶如和懷裡的貓咪皆打著噴嚏。

兩個官差不緊不慢的跟著寶如披風裡掬著只貓，瞧了會子吹糖人，又摸了幾把窗花，再往前走，試了試鐵器攤子上的勺子稱不稱手，將胡市足足逛了個遍，最後停在一處賣魚的攤子前，搖著貓爪兒問道：&ldo;我的貓兒，想不想吃魚？如今咱有錢，不必等你爹給錢，娘就能給你買魚吃。&rdo;

一人在身後冷笑：&ldo;兩個大理寺的官差還在胡市口抓瞎了，不過甩個尾巴，需要跑這麼久？&rdo;

寶如回頭，尹玉釗今兒穿著件深青色的直裰，黑衽，隱在夜色中，若不細看，很難認出是他來。

她起身，將一串小魚遞給他提著，漫步在人群中往前走著，回頭問道：&ldo;找我何事？&rdo;

尹玉釗道：&ldo;同羅綺的屍骨，找到了。&rdo;

銀白色的披風在夜色中微停，又繼續往前走著，她的口氣頗有些財大氣粗的意味：&ldo;我給過你十兩銀子的，送到西海畔火化了即可。&rdo;

尹玉釗一本正經道：&ldo;本侍衛長共派了十個人，每人沿途吃住一百兩銀子，到西海郡每人再單加五十兩，算下來，總共花費了一千五百兩，趙寶如，銀子何時給我？&rdo;

這下她是真停了，迎路一個雜耍正在表演噴火，火舌直噴她的面門而去，尹玉釗立刻拂袖而遮，手背揩過她的唇，軟嫩嫩的，還沾了一絲口水過來。

高鼻深眼的爪哇人一下又一下的噴著火，火光明滅中，寶如和懷中的小貓同時睜圓雙眼：&ldo;你分明說，是皇上授命你去找的屍骨，這錢就該你們出，怎能是我出？&rdo;

一千五百兩，她從到長安便一日無休，土撥鼠般滿地找銀子，至今也沒掙到那麼多銀子。

尹玉釗伸出一隻手，笑的極無恥：&ldo;皇上只命我將她送回秦州，去西海是你提的，錢當然得你來出。&rdo;

話不投機半句多，寶如轉身便走：&ldo;你且寬限幾日，讓我想想辦法。&rdo;

尹玉釗緊跟在她身後：&ldo;只給你三日，否則棺槨扔在半道，我的人就要撤回長安了。&r;

寶如低聲詛咒著尹玉釗，默默籌算了很久，恨恨道：&ldo;那就先找處地方寄存著，等到了八月間，我自己會去葬她。&rdo;

再往前，是死巷，黑黝黝的巷子能看到盡頭，有個鞋匠正在埋頭補鞋子，胡市至此完。

寶如折過身來，尹玉釗恰在她身後：&ldo;八月油菜花遍地，西海湖畔美不勝收，你選的倒是個好時候。&rdo;

離的太近，他身上有股白太后身上常有的蘇合香味，略清涼，叫寶如想起躲在巨大的花瓶後面，膽顫心驚的那一夜，和先帝臨死時猙獰著的笑臉。

寶如不動聲色，搖著小貓咪毛絨絨的小爪子，道：&ldo;我給它起名叫西米，概因我姨娘說花剌語裡，貓就叫西米，好不好聽？&rdo;

尹玉釗總算笑了笑，伸手逗了逗寶如懷中的貓：&ldo;花剌語中貓是叫西拉，而非西米，你這名字是錯的。&rdo;

寶如仍在笑，依舊不動聲色：&ldo;可我姨娘說貓是西米，她就是花剌人，難道自己的母語都能說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