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第1/3 頁)
正月初三,年關已過,大雍正式步入陽和元年,新春的熱鬧氣息尚且縈繞在這片剛剛結束動盪的大地,聶照的第十封信還沒送到,夜半,緊閉的宮門大開,四下警戒,京畿陷入一種靜默的焦灼。
剛剛登基兩個多月的新帝病危,已經睡下的大臣接到傳召,紛紛從被窩裡出來,裹著朝服,忐忑入宮,數九寒冬的天兒,跪在第五扶昌寢宮前。
他們臉上掛著對鏡訓練出來的焦急和擔憂,心裡的算盤早就開啟了花。
小皇帝一死,下一任皇帝是誰不言而喻,他們緊趕著考慮怎麼獻媚,好爭取到利益最大化。
宮室內靜悄悄的,炭火燒得劈啪作響,往常一直隨侍在側的御醫此刻也都識趣退了出去。
留下攝政王和長寧公主。
第五扶昌呼吸弱弱的,手指貼上都感受不到進出氣兒,他細細交代了自己的後事。
他的衣冠與母親仁顯昭皇后一樣葬入皇陵,屍身秘密發往祁川老家安葬。生前不得安寧,死後但願能得一片清淨。
這個要求有些難度,要瞞過滿朝文武和所有百姓的耳目,但走到如今地步,他即便是任何要求,第五扶引都會滿足他。
“好,”第五扶引幫他掖了掖被角,遮住他手腕殘留的針孔和淤青,“年已經過了,辛苦了,累就睡吧。”
第五扶昌還很高興,渙散的瞳孔煥發了些許光彩,微不可聞嗯了一聲。
他的身子臘月時候就不好了,但臨近年關,好不容易結束戰亂,百姓都盼著這個年熱鬧熱鬧。此刻皇帝若死,天下皆喪,甚至來年後年,每每年關都不得歡聲笑語,第五扶昌不願意掃了大家的興致,硬是用了各種手段,把一條殘命續到現在。
第五扶昌搖頭,他平日裡安靜極了,現在卻有很多攢著的話想一併說:“從小到大,我就知道我和別人不同,母親向來不允許我與旁人親近,我比旁人也更柔弱許多。
我偷偷聽母親和太醫說過,我最多隻能活到十八歲。
曾經我也想過,是不是就要這樣碌碌無為走到生命的盡頭,能認識你們,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我真的很高興,想必母親也會為我感到驕傲的。
你們不要太傷心,母親以前總說我軟弱怯懦,現在我做了這麼多有意義的事情,真的很開心。”
他問姜月:“姐姐,你說我是不是沒有白白死去?我死的是不是很有意義?”
第五扶引還是那副寡淡的表情,把他蒼白小臉上的淚水刮乾淨。
姜月握著第五扶昌冰涼的手,臉埋在被褥裡,說不出話,只好點頭應和,就這樣靜靜地陪著他。李寶音哭得眼睛都紅了,咬著手腕把聲音嚥下去。
子時的梆子過了兩三刻,殿們終於大開,黃門宣佈陛下駕崩,傳位於攝政王,凍得渾身僵硬的大人這才放聲痛哭起來,比死了親孃哭得還要真切。
第五扶引用溫水給龍床上面容恬靜的人擦拭過手和臉後,伴著姜月失聲的痛哭,以及殿
外群臣的嗚咽,他才面無表情地起身,從容為這個不幸早殤的少年帝王主持喪事。()
眾臣見他出來,哭聲轉得漸漸微弱許多,以免讓這位新的陛下覺得他們還顧念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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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即刻擬諡號出來,陛下遺詔,不欲勞民傷財,令儘早發喪。”
第五扶引話音剛落,禮部尚書就已經膝行上前,叩拜道:“臣以為慈仁短折為懷,當以懷為諡號。”
第五扶引幽幽看著他,不置一詞。
尚書心中忐忑,旋即定了定心神,道:“還請攝政王裁斷。”
諡號分好惡,“懷”一字,只能作為中諡,不好不壞,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