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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那隨便摘點榕樹葉子唄。」
小麗:「……榕樹葉子那麼硬,吃了會死的吧。」
好在老天似乎感知到了寶珠虔誠的期盼,霧濛濛的雨簾中,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對方穿戴著大號的蓑衣斗笠,一腳踩著一個水坑快步跑來了。
「水生!」
儘管擋住了大半張臉,寶珠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來,她驚喜地抓起一旁的雨傘,便迎了上去。
「對不起,寶珠,最近一直下雨,家裡太忙了,我沒空來。」
水生從懷中掏出了一大袋子桑葉,包裹得很嚴實,丁點雨水都未曾滲入,尚帶著他的體溫。
他還帶來了五顆黃花梨,七月份的大梨樹一半的果實都成熟了。
寶珠牽著他要去家裡避雨,但他似乎真的很忙,連聲拒絕後,都不待和寶珠多講幾句,就冒著雨又回家去了。
寶珠目送著他離去,直到他的身影被建築完全擋住了,才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回過頭時,卻和爹孃打了個對眼。
爹孃竟是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他們的臉色並不好看,寶珠隱隱有些不高興了,一定是他們把水生給嚇跑了!
果然,寶珠才提著東西進了角門,鄭玉蘭便單刀直入道:「英子,以後不准你再和這個叫水生的人玩了。」
寶珠不解,這段時間隱約感覺爹孃似乎不喜歡水生,但又不確定,如今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不由又惱又氣:「為什麼!」
「說了不準就是不準,哪來這麼多為什麼?」
鄭玉蘭最見不得她叛逆的模樣,打算火力鎮壓,跛子嘆了一口氣,將她拉開了,獨自開解閨女。
原來,寶珠和水生好上後沒幾天,石頭便向夫妻倆告了狀,後來又從鄰裡間聽到了些閒言碎語,他們這才予以重視。
稍加打聽了一番後,得知了水生的身世。
水生家是齊嶽村東區最窮的一戶人家,家裡生了五個孩子,水生是老二。
水生的爹好吃懶做,跟徐強一個德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有實在揭不開鍋的時候,才會拎上鋤頭上隊裡幹幾天活。
全家都靠他娘一人養活。他娘不僅要上隊裡幹活掙工分,還要獨自打理家中的自留地,又要燒飯做家務,忙得可謂是腳不沾地。
男人卻不聞不問,家裡的孩子缺乏管教,早飯都是他們胡亂摻點東西煮出來的,根本填不飽肚子不說,還因此養成了小偷小摸的習慣,被當場逮住的便有三次,東區的人家為此都對他們家避而遠之。
最為讓人嗤之以鼻,口口相傳的還有一事——
那年他娘坐月子,殺了家中唯一一隻雞燉湯,母雞瘦嘎嘎的,不到三斤重,熬出來的肉湯只夠湊上一碗。
結果才剛出爐,他爹就吃掉三塊肉,喝了不少湯,美其名曰「嘗嘗味道」,盛到碗中時,又喊著「濺了浪費」,對著碗邊沿嗦了一大口。
於是雞肉湯到他娘手中的時候,便只剩下肉塊,加上不到半碗的湯了。
跛子:「寶珠,也不是爹搞歧視,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們家這種背景,你還是少接觸為好。咱寶珠是要讀書上大學的,不能被帶偏帶歪了去,對不對?」
「水生才不會偷東西!我也才不要讀書!」寶珠不服氣道,「水生家怎麼樣關水生什麼事?水生是水生,他家裡人是家裡人,爹你就是『老古董』,你就是在搞歧視!你明明教過我不能歧視欺負朋友的!」
「……」跛子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就算水生像你說的一樣,但也改變不了他家中的情況。村裡人看到你和他玩在一起會怎麼想?他們會覺得寶珠學壞了。再然後,會怎樣?」
寶珠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