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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沒幾步,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心裡一驚,再也端不住架子,加快腳步沖了進去。
大帳當中地下,果然有一汪血水,又有幾塊焦黑的炭痕。
大帳中燈火通明,卻已經空無一人。我爸的主位與兩邊客座,桌上還放著茶水,茶是喝過的,杯蓋扔在一邊,可見他們人本來不久前,還在這裡。
我昏厥剛醒,渾身一直不得勁,連手指頭都是綿軟的,總覺得隨時都能拗它們起來打個死結。
就這樣搖搖晃晃,我走到那攤血水面前。
腥氣撲鼻,那血彷彿還是熱的,前一刻仍然流淌在人的身體裡……這時想到事情真的耽誤掉了,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又一陣陣地泛黑。
人已經都走了,張文笙也多半已經死掉,這一夜我什麼好事情都沒做成。這時昏暈湧上來,我雙膝發軟,連自己跪倒在地上、膝蓋重重地扣在了地面上,都不能知覺。
我跪著也哭不出,就是站不起來。
有兩個兵,大約是奉命,拿了灰盆進來,要清理血跡,看我在那裡跪著,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怕是我爸爸的意思,所以繞著我走了一圈,拿不定主意,他們就又退出去了。
我跪了好一會兒,再沒有人進來,進得來的就只有外面吹來的秋風。
火把油燈,接連不斷燒盡熄滅,大帳裡暗下來,又有些陰冷。忽然我聽見腳步,是很沉重的那種。地上印出的影子,也是好大一個,仿若怪物。
猛然回過頭去,我看見了白老闆。
白老闆並不停步,走來就把我拽起來了:曹士越,你跪在這裡做什麼?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個鐘頭前你爸爸親自帶人出去找你了!
他赫然又變成跟我爸爸一夥的立場,面對這個狀況,我有點消化不良:這關你什麼事?張文笙呢?
白老闆頓時露出很戒備的一副表情:你找他做什麼?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也不會有關係了。
我說:這地的上一灘,難道不是他的血嗎?
白老闆微怔,遲疑了一下才道:那是你們野蠻。
我聽不懂他答的這驢頭不對馬嘴的話,只知道這一定不是好話。盛怒之下,就去揪他的衣領——因為夠不著,我跳起來揪的——還是夠不著,遂作罷。
因為夠不著他的衣領,我退開了很大的一步,指著他說:就是你們!你們把笙哥害死了!
白老闆看著我,一臉很不得撲上來咬我的樣子:賴得倒快,難道不是因為你跟姓張的勾勾搭搭,偷了你爸東西?你真應該自己看看他被按下來放血的樣子,呀,你們這些人,真是野蠻。
我跟他說不通,乾脆捏了捏拳頭,確定自己現在還有點力氣,接著我就從後褲腰裡頭,抽出事先放好的手槍來。
白老闆頗嬌俏地抬起一枚巨掌,掩口咯咯一笑,道:誒呀,曹士越,這都多久了,你怎麼還是就只會這一招啊?
話音甫落,他張開雙手,又要撲上來空手奪白刃,來搶我手裡的槍。我舉穩了槍對著他,砰地就開槍了。
子彈從他的上臂擦過去,血霧霎時噴出,他嚇了一跳不動了,我也嚇了一跳動不了了。
白老闆不可置信地僵直站著,居高臨下地瞪著我的臉,喃喃道:你……你竟然真的開槍啊?……你真的開槍打我?
我的心怦怦亂跳,一時緊張到氣都不夠喘。若我繼續跟他拖延,真是怕我這口氣能忽然斷掉,我會倒下來死掉。
因此我絕不再接他的話,單只高聲問他:笙哥現在在哪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不說實話,我先打死你,再問別人去!
問罷,我把槍口又舉高了些,假裝專心瞄準了他的腦袋。
白老闆是真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