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君臣之隙(第1/4 頁)
聽著阮元這番話,嘉慶也是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辯駁,又看著阮元言語誠懇,也不覺有些改變了念頭。可洪亮吉上疏之事,卻並非他一人之事,於是嘉慶繼續道:“阮侍郎,你所言或許也有些道理。其實若是洪亮吉直接向朕上疏,朕或許也就會免其一死,可是你應該知道了,洪亮吉這份上疏,原本是給了成親王的,他這番大費周折,卻是何意呢?是想告訴朕,朕不配直接上疏嗎?還是說,他覺得成親王處斷起這些事來,會比朕做得更好呢?”
“皇上,此事臣也有所耳聞,成親王收信之後,並未拆閱,而是次日一早,就直接交給了皇上,所以臣以為,成親王絕無不臣之心。至於洪翰林上疏之人,洪翰林的個性臣也略知一二,他只是個七品編修,平日與皇上見面不多,可成親王雅好文學,對有才學的翰林,往往格外敬重,是以洪翰林會相信成親王的為人,也不難理解了。”阮元道。
“雅好文學、格外敬重?”嘉慶忽然冷笑道:“清流終勒東林碑,戍骨幾埋代州土,阮侍郎,這兩句詩做得不錯啊?不過這詩中之人,朕明史所學不多,倒是不清楚了。你卻覺得,趙 南星此人如何?”
阮元聽了這句話,也不禁再一次漸漸生出了冷汗,後心的衣服,也再一次溼得透了。
因為這兩句詩,正是他為永瑆送給他的趙 南星鐵如意所作。
看來鐵如意的事,嘉慶也有耳聞,而更重要的還不是鐵如意。
回想幾個月來,與嘉慶一同對抗和珅的宗室,原本淳穎、綿恩、永瑆三人,都得到了重賞,得以位列要職。可沒過多久,因為恆謹之事,淳穎和綿恩不得再執掌宿衛,這一次洪亮吉的事,又讓永瑆如此惶恐不安……
或許洪亮吉的事,嘉慶一開始就不是針對洪亮吉本人的。
可既然嘉慶已經問了自己,自己也只得迎難而上了,便道:“回皇上,趙忠毅公主持前明選事,多用賢臣,屏退不肖,一時正士,遍佈朝野,若無魏閹秉政於後,前明也不會亡於李闖之手。”在清代,說起明清易代,士人也只得解釋為明亡於李自成,以示清朝“得國最正”。
“可趙 南星主持選事之時,多用東林出身之人,對所謂的齊楚浙三黨,卻大加貶斥,其實東林之中,何嘗沒有言過其實之輩,三黨之中,又怎得盡是奸佞小人?他此番選舉,卻是有些偏了。”嘉慶道。
“回皇上,所謂君子小人之事,人各有所念,趙忠毅公既然主持選事,就只能依自己心中所念。縱觀忠毅公一生,他終是心有正氣,盡忠報國之人。”阮元道。
“可他此舉,卻讓天啟皇帝如何去想?卻讓天下士人如何去想啊?阮侍郎,朕所見的天下,與你所見的天下,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啊?”阮元也清楚嘉慶深意,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永瑆對嘉慶自然忠心,可是他畢竟曾經是皇位的競爭者,又與文人學者多所交流,民間輿論,自然會更有利於永瑆而不利於嘉慶了。
“只是皇上,臣卻以為,皇上大可不必如此去想成親王之事。”阮元道:“天命在皇上,而不在成親王,這是高宗皇帝生前,便用二十二年時間告訴天下萬民的道理。即便成親王與洪翰林,與其他文人多有交流,他又怎能與高宗皇帝的意旨相抗衡?皇上如此對待成親王,卻是過當,因成親王的緣故,要置洪翰林於死地,更是毫無必要啊?”
“阮元,朕且問你,你為官履歷,與那洪亮吉大不相同,你平日治學之道,朕聽聞與他也相差甚遠。所以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要這般不惜自己名位,而為他求情呢?若是朕以為你與他黨同伐異,連你官職也一併奪了,你不覺得,這是得不償失嗎?”嘉慶忽然問道。
“回皇上,臣與洪翰林,確有言語不同甚至大異之處。但臣卻以為,因言語學術上的不合,而對他見死不救,這非但有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