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京中評議(上)(第1/3 頁)
閒居家中,阮元自也再無公事,無奈之下,也只好取出了他舊存的一部《經典釋文,準備編訂《十三經經郛。只是經注之事,尚可自己完成大半,《浙江通志編訂,卻事關浙江一省風土人情、財賦軍務,不開通志局,絕無可能以一己之力編修。想著這次停職,多半後面便是調離浙江巡撫,這樣一來,修志之事便徹底夭折,阮元抄寫經注之餘,也不覺時常嘆息。
這日正好焦循到了撫院,來看阮元,說起修書之事,阮元也不禁對他感嘆道:“裡堂,這修志之事,是我在杭州最後的心願了,只是可惜啊,如今這個樣子,我這次浙江巡撫,是終究要有遺憾了。”
“伯元,這到底是為什麼啊?你不過就是劉金門的事,一時失察,皇上為何對你的懲處,也如此嚴厲啊?依我看來,皇上這是糊塗了!”焦循這些時日一直擔心阮元,這時見他兩任浙江,竭力為公八年,不禁最後沒得到嘉慶一句褒獎,甚至還有罷官奪職之險,也不覺為他打抱不平道:“皇上……皇上他知道什麼?!不說別的,就說今年浙江米價,這能怪你嗎?本來這些年浙江生齒日繁,米價就不好降下來了,今年春天,你給德清縣捐了四千兩銀子釋放賑粥,剛入夏那會兒,又在餘姚、上虞捐錢施賑,兩縣紳士聽說你捐了錢,紛紛出資相助,一共捐出了好幾萬兩,他們為什麼願意出錢,還不是因為你捐了錢,他們相信你能把錢真正用到實處!也正是因為受災的地方,百姓有了賑粥,生活無憂,所以咱們今年才沒報災,可皇上卻還要拿米價的事挑你的不是,你平日總說皇上知人善任,可這知人善任,我今日竟是一點都沒看到啊?!”
“父親,焦伯父,杭州米貴之事,孩兒也略知一二。”這時,阮常生和孔璐華看著焦循神情激動,也一併來到了書房,阮常生也對焦循說道:“孩兒成親以後,去年春天去過寶應,寶應和高郵,這幾年一直有水災,所以米價貴了許多,今年也是一樣,他們缺米,就從蘇杭買了不少米過去,這一下就把蘇杭米價帶貴了,本是江蘇之事,卻與爹爹無干啊?而且,蔡逆那邊,聽說這一年來,根本就沒得到多少接濟啊?”
“常生,依我說,不光是米價的事,這劉金門的事,我看也是撲溯迷離,原本伯元說劉金門無過,後來又說確有醉酒改文之事,可即便如此,也不過是他一時失察,就算伯元受牽連,也不過是降級處罰吧?為什麼突然一下子,就多出了這連號的說法呢?”焦循回想劉鳳誥一事,卻也覺得不服。
“伯父,孩兒這件事也聽爹爹說了不少,所謂連號,本是託大人和盧大人來了杭州以後,才傳出來的,之前陸御史參劾劉大人的時候,都沒聽說什麼連號啊?”阮常生道。
“常生,連號之事,另有隱情,你就不要說了,總之……這次也是我一時糊塗。”阮元之前並沒有將劉鳳誥受到逼供之事告訴兒子,這時想著其中內情複雜,還是不願讓阮常生深究下去。回想劉鳳誥之事,阮元卻也想起了母親林氏臨終之前,告誡自己的言語,不由得輕輕嘆道:“娘……您臨終前那一番話,孩兒從來記得,二十多年了,孩兒以為身邊舊友皆是可信之人,自然無需多慮。可孩兒竟萬萬沒想到,這件事……這件事卻是應在了金門身上啊?”
焦循並不知道林氏臨終之語,只是想著劉鳳誥一案,還有許多疑點未明,便又問阮元道:“還有,伯元,那任澤和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們都說任澤和是你以前的同學?我和你共事這麼多年了,怎麼一次也沒聽你說起過呢?”
“裡堂,這件事……或許也怨不得夫子的。”孔璐華這時卻從書架上取了一本冊子,遞到了焦循手上,看冊子時,竟是一本乾隆五十四年己酉科題名錄。孔璐華也對焦循道:“你從後面看這冊子,便一切都清楚了,任澤和,確實是夫子這己酉一科進士沒錯,可是夫子他們當年,考中進士的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