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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家瑞終於找出一小罐茶葉,聞言一笑:「你以為我選這裡是因為景緻好?」
第47章 春泥鴻跡 · 陳年
盛懷初往後一仰,靠在船棚上,不畏尹家瑞話裡話外的威脅:「難道是因為這裡水深,方便你沉我下去?」
尹家瑞在小案桌的抽屜裡找出兩個杯子,看著還算乾淨,並排放在桌上:「你知道我是什麼人,特地跳下橋追過來,不是嫌命長?」
「跳下來那會兒別無選擇,若船上的人要害她,我得救她,若船上的人要救她,便不會害要救她的人。」
水響了,沒有茶壺不能講究,尹家瑞投了一把茶葉到半滾的水裡,嗤笑一聲:「以為這樣說可以保命,你便想錯了,不過認識小芝幾日,就為她捨身忘死,誰人會信?」
他說完熄了火,略等片刻,沏上兩盞七分滿的茶。又替他鬆開一隻手,用餘下的麻繩將另一隻手綁到了船骨上,確定綁勞了方道:「可惜我這裡沒後悔藥,孟婆湯倒是有一盞。」
「後悔藥不用,能見到小芝的乾爹,我高興得很。」 盛懷初拿了一盞到近前,茶氣氤氳上來,應是明前銀毫,他不急著喝,等尹家瑞拿過另一杯喝了,才輕吹去浮葉,細品一口:「茶是好茶,就是水老了……」
尹家瑞聽到小芝二字,臉色一沉,放下杯子:「茶也喝了,便告訴我,要死的人了,有什麼可高興的?」
盛懷初從懷中拿出一個銀鐲,放在桌上:「這是小芝給我的信物。她無父無母,只有你這一個親人,雖沒有血緣,但養了她十幾年,我應當來拜會的。」
尹家瑞把船頭的燈拿到近前,細細驗看,鐲子內側,果真有一處異於別處的平坦,原來鐫了字,是他親手磨滅了的,不會錯。
「有什麼好拜會的?」
盛懷初見他明知故問,盯住他的臉色道:「我們兩情相悅,時代變了,雖不一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對她有養恩,我覺得還是應該來拜會,請你應允。」
「這個鐲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偷來的,再編了這些謊話來保命,小芝和我提起你,可是沒有半點男女之情的意思,我是她乾爹沒錯,卻不打算要你這樣做大官的乾女婿,何況她要出洋上學了,你是什麼身份的人,能放下你的榮華富貴,陪她一起去?」
尹家瑞說著要將鐲子收回去,被盛懷初一把按回桌上。
「不要我這樣的?哪樣的乾女婿你大概都不會要……真是我見過最虛偽的乾爹,明明是做她哥哥的年紀,偏要長她一輩,你從養她那一日起就在防著什麼呢……沒有血緣的禁忌,便要用輩分來設防,不然哪裡防得住你心裡的愧疚與齷齪?」
小銀鐲子漸漸變了形,尹家瑞回過神來,鬆開手中的力氣,臉上竭力平靜下來:「你每多說一句,我便更想殺你一分,無妨,命只一條,罪多不壓身。你還知道什麼,她的姐妹?都說出來,讓我聽聽你還有什麼妄斷……」
他說完一通話,呼吸粗重,被對面的人盯得心裡發毛,拳頭不知不覺捏了起來。
盛懷初卻突然換了個話題:「罪多不壓身的人怕是你,你手上多少人命……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幾歲,十五歲有沒有?」
「做一行,精一行,屠夫手上也有牛羊的命,再說你不也當過刺客?」
「刺客與殺手不同。」
「哪裡不同了!」
盛懷初篤定道:「刺客殺人,不是為錢……」
尹家瑞輕笑:「唔,為了理想,為了革命……外表光鮮,撕開來看,幾個不齷齪,不為錢,但是為權為名只更糟,誰攔著你的青雲路就要去死,比我這樣收錢辦事的不如。」
他說完猶不解氣:「有的刺客當場死了,也算心口如一的英雄。沒死的,在別人口中做久了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