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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格的存在是為了保護我自己。」餘行說,「我跟餘讓同卵雙生,一模一樣的外表下性格截然不同,哥哥從小膽子大,他勇敢叛逆,敢跟爸爸對著幹。可我不像他,我只會躲在角落裡哭,眼睜睜看著媽媽捱打。」
他仰起頭吸了吸鼻子,悲切地將眼淚憋了回去。
「我總是很懦弱,又幻想自己能像哥哥一樣無所畏懼,或許是一次次心理暗示的刺激,又或許天生遺傳,神經病的父親生下了神經病的兒子。不知道在哪一天,餘讓就從我的身體裡出現了。」
「在我害怕的時候,無助的時候,想要逃避的時候,他總是會代替我。」
盛燃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那是他來到十三中的第一天,陌生的小鎮,鬥毆的人群,充滿病態的十三中,所以那時候餘讓出現了。
「他出現的話,一般會存在多久?」盛燃緊接著補充了一句,「尤其是在十三中的那些日子。」
「有時候很短,半個小時十幾分鐘,有時候久一點,兩三天。」餘行回憶著,嘲弄笑笑,「十三中的日子裡我們交替出現得很頻繁,那個地方總是充滿了不安全感。」
而每次遇上時,盛燃面對的都是餘讓。
現在想起來,他似乎總在對方狼狽受困時出現,一切都像冥冥中註定。
「所以餘讓經歷的一切,你都完全不知情?」盛燃不清楚人格間是否共享著記憶,但從餘行對自己一無所知來講,想來是沒有的。
餘行:「我跟餘讓之間沒有秘密。」
盛燃不明白。
「當我們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後,所有資訊都會互通。碰到的人,經歷的事,都會記錄下來告訴對方,這也是為了避免我們被別人發現異常。」餘行的眼神沉下來,帶著點不可捉摸的陰鷙,「有時候,我們會交流。」
盛燃吞了吞口水:「怎麼交流?」
餘行輕描淡寫地瞄了他一眼:「你不會想知道的。」
「所以……十三中的日子,餘讓從來沒有提起過我?」盛燃依舊不放棄地追問了一句。
餘行懊惱地微微擰眉,他的不解並不比眼前的人少。
「你們真的曾經這麼好過?」
這回輪到盛燃苦笑了:「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只是覺得匪夷所思。」餘行疲憊道,「想不通他為什麼瞞著我,為什麼從來沒有提起過你。」
這不應該,如此親密的人不可能被遺漏。
盛燃被刻意埋葬成了一個秘密。
「不過很奇怪,」餘行突然說,「有段時間裡,餘讓再也沒有消失,甚至,開始反抗我的出現。」
「什麼時候?」盛燃無端打了個寒噤,他聯想到了那次餘讓的自殘。
「太久遠了,記不清了,」餘行難捱地揉了下額頭,「好像是個漆黑的晚上,那是一個陌生的房間,他從哪翻出個刀片來,又開始一刀刀往身上劃。」
果然是那一次。
祁年說,自殘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行為方式,劇烈的疼痛可以讓他保持清醒,從而抑制另一種人格的出現。
可是為什麼?
所有的謎底只有一個人可以解開。
「能叫他出來嗎?」盛燃認真問他。
餘行聽完一愣,而後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心酸,擺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的出現不受我行為意識控制,況且,他都躲了七年了。」
「再也不會出現了嗎?」盛燃不甘心,拽著被單的手指隱隱發白,「我就想見見他,親口聽他跟我說一句那些年的事情他都記得!」
餘行看著他,良久,說了聲抱歉。
盛燃一下子洩了力氣,魂不附體般望著頭頂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