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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不要命了是不是!」杜牧之甩手把厚衣服蓋在他腦門兒頂上,自己身上的水都還沒幹,頭髮趴在額前水流成小溪,卻是滾燙滾燙地砸向地面。
「救他,救他啊。」晏淮左只愣愣地看著杜牧之,直到最後眉頭才緊蹙著,嘴張著,胸腹劇烈起伏著,憋出這一句濕漉漉的話。
「你看看哪還有人了?」杜牧之緊鎖著眉頭,憋著淚指著水面,怒吼著,一點兒也不去遮掩,赤裸裸把現實擺在眼前。
水浪無情,一會兒的功夫就能吞沒落進來的生命,至於此時再望,除了這要吞人的大口,還有什麼東西呢?
拍岸聲陣陣,晏淮左怔愣,呆呆地望著,先前喝下去的水終於從眼睛裡宣洩出來。杜牧之輕輕摟住他,他趴在杜牧之懷裡痛哭了起來。杜牧之抱著他,頭揚起不肯輕易落下,用力擠著眼睛要把奪眶而出的水滴子全擠回去,遠天邊的山線都模糊一片。
至於此時,晨昏交接,初起的太陽就把平原之上的最後一塊積冰照得開始消融,這場萬物之冬終於要過去。
「這是喬納森自己的選擇,他會很高興的。」杜牧之聲音也柔了下來,一遍又一遍地拍著晏淮左的肩背。
一週後杜牧之去救援隊那裡聽到了訊息。這會兒晏淮左還躺在醫院裡,在他制服偷獵者的時候,偷獵者手裡的刀子已經在他臂上戳了深深一道口子,後來這麼入水大的動作不可避免的撕裂、感染,肺裡也嗆水生了炎症。吊了好幾瓶抗生素在無菌病房躺了好幾天,好在最新一次血液的化驗結果也顯示感染被有效的控制住了,轉到了普通病房,只是人還有些燒著,正昏昏沉沉地睡著。
「我們是在納洛河南徑距你們報告地兩英里的岸邊發現了一些蹤跡。」救援隊的人當然也認識喬納森,他搖了搖頭沉聲說著,「那是一些零落的骸骨,測定死亡日期就是你們報告的當天,但不是喬納森的,是屬於那名偷獵者的。我們再往深處搜尋卻一無所獲。」
杜牧之回到醫院的時候晏淮左已經醒了,他正望著窗戶發呆。
「你看你現在瘦的,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去給你買,給你做。」杜牧之順手接了一杯溫水。
「甜粥吧。」晏淮左聲音有點兒啞,一扭頭還是微微笑了一下。他沒問起喬納森在哪裡,杜牧之也沒準備告訴他。
「好,你等著我。正好我看見附近有家中國人開的小餐館兒,裡面有桂花粥,我去買一碗過來。」杜牧之替他塞了塞被角。
晏淮左出院的時候,他告訴杜牧之想去他們最後紮營的地方看一看,杜牧之當然陪著他。
那頂帳篷還沒來得及收起來,起的鍋灶還擺在那裡,前一夜三人舉杯而飲盡剩下的玻璃酒瓶還靜靜躺在帳篷的一處。
太突然,一場告別來得這麼得猝不及防。
杜牧之陪著晏淮左坐了一整天,看著漫天的金一點點被橘紅渲染,到最後夜幕降臨。
「我知道他有多想回家,好幾年前我和老喬在國內碰見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唸叨著,他想回家看一看。」晏淮左轉頭,看著杜牧之「我不知道他家在哪裡,也沒細問過他,但你一定知道對吧,我們送他最後一程,把他帶回家吧。」
杜牧之沉沉地點了點頭。
只是這之後,杜牧之總會斷斷續續地夢見那條河。
夢見喬納森拼了最後的力氣把快要昏死過去的男人推向岸邊,而自己卻被這反作用力餵給了餓瘋了的河水。
「你後悔嗎?」杜牧之和喬納森並肩坐在篝火前問著他,而晏淮左還在cap裡燒得迷糊。
喬納森只輕輕搖了搖頭,眼睛看著長明的火焰滿是笑意。
「那我就知道了。」杜牧之微微抬起頭,最後一次看向火焰裡的喬納森,卻又好似透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