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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重新落到水梨身?上,「你還有?什麼想了解的?嗎?」
視線是輕飄飄,但是水梨卻從空氣的?緩慢細小摩擦中,感受到了一種非同尋常的?慎重的?熱度,不知道是因為她,還是因為祁屹周。
哪怕她再愚鈍,都明白剛剛那通話都不知道平白而說。
心緊著,她舔舔嘴唇,背脊下?意識挺直,也問得慎重,「你……你希望我是怎麼樣的??」
情緒更穩定也好,更願意溝通,不像她總覺得難以啟齒也罷。
抑或是,不要像這樣,每天死氣沉沉的?,也可以。
她對自己有?諸多不滿意,想等著祁屹周給她的?壞脾氣判刑,自己再去批、鬥它。
祁屹周卻只是看著她,說,「我希望你快樂。」
「……」
沒人對水梨說過這話的?,沒人希望她快樂。
他們說,希望她成熟,做個?沒有?錯誤的?成年人,善於處理一切;希望她懂事,看得清眼色,不會因為過於理想主義,在?現實主義的?世界裡處處碰壁;希望她敏銳聰慧,在?人際交往中,察言觀色,無往不利。
人人都要求她更強大,卻無人發?現她抱著肩膀,蜷縮在?身?體的?核心裡,很渺小。
周圍是一隻大黑狗,無時無刻地想吞噬她。她剛開?始是有?力?氣和它搏鬥的?,只是一次一次淌過深淵。她踩進泥沼,失了氣力?,又?怕別人覺得她不努力?、矯情。
她總有?諸多擔心,和人在?一起,總是因為別人隨口?一句苛責,哪怕不是對她說,她都會因為這而想半天。
她不懂,為什麼有?些人能口?出惡言得這麼輕描淡寫。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太過于敏感,不夠成熟,身?上還有?無數地方需要被拔除,哪怕過程血淋淋,也要被重塑成一個?更世俗意義上的?成年人。
可是他說,希望她更快樂。
其他都挺好。
水梨動了動指尖,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上了潤滑油的?可拆解玩具,指尖一動,渾身?都開?始噼裡啪啦地響。
她久違地有?了一點力?氣,像條小尾巴跟著祁屹周往廚房走。
他切菜,她就手?忙腳亂地遞碟子;他放調味料,她就亂七八糟地給他找。
祁屹周頓了頓,看她,「這是糖,我要的?是鹽。」
他語氣倒也不重,但是水梨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腦袋垂下?,愧疚感起來得很迅速。
但是還沒體會到。他看她兩秒,嘖了聲,說了句,「把土豆洗洗。」
可是土豆已經?洗過了啊……
水梨慢慢地擰開?水龍頭,摸上土豆的?那個?瞬間,福至心頭,像什麼東西在?清凌凌一聲響。
他是不是發?現了她只會搗亂,但是又?不想趕她出去,所以讓她洗土豆。
像那種,家長對孩子無奈時會說,你去玩泥巴去。
嘴角往上抬,她好像握緊了一點勇氣,輕輕地踮著腳又?來到他身?邊,看著他拿筷子給茄盒翻面。
他生得矜貴,長得一副恨不得馬上去巴黎時裝秀轉兩圈的?德行,現在?卻在?油煙裡,慢條斯理地給茄盒排排站。
水梨不懂,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問出了口?,「你為什麼會做飯的??」
他沒看她,只垂著眼瞼,繼續排排站,「我媽說,男人會做飯,競爭對手?少一半。」
水梨:「……」
出乎意料的?樸實。
可能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和他這麼交流,尋常的?個?晚上,尋常的?個?廚房,又?尋常的?這一刻。
層層疊疊的?問題湧進她的?腦海,她突然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