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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語能放大細枝末節。
祁屹週一直覺得悲觀傷秋是個沒必要?的事。他是個男人, 喜歡就?是喜歡了,無論怎麼樣,他都認了。因為喜歡一個人而覺得難受委屈、要?死?要?活,還是怎麼樣。
沒必要?。
只是這?個瞬間,婉轉的粵語歌,帶他追溯到很久之前的很多瞬間。
和水梨同桌不是個很簡單的事。
他不愛說話,偏偏碰上了水梨這?麼個過分?小心內斂的人,所以經常是他頤指氣使地要?求水梨和他說什麼,做什麼。
水梨不會反抗,只垂著眼瞼,慢慢做了。
這?個時候,他就?撐著腮幫子?,用餘光靜悄悄瞥她。面?上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這?可能就?是少?年人在喜歡的人面?前的樣子?吧,有種說不出來的「裝」勁。
現在回想,那時的世界很安靜,沒有現在那麼吵。
水梨有時候會給他講數學題,不知道是怕打擾到誰,還是天生的性格原因。
她聲?音總是很小,在吵鬧的教室被其他聲?線掩蓋,祁屹週一點都聽不清,但是他依舊聽得下去。
他的世界在還沒徹底完整之前,已經嵌入一個叫水梨的身影,所以這?個人,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他弄得亂七八糟。
比如說,就?那麼個課間,水梨小心翼翼地從他身後繞著出座位,無意間碰下了他的手。
她好?像沒發現,祁屹周卻抬了頭,看她的背影。
她生得纖細清瘦,骨骼感明顯,像一顆修竹,她很有分?寸感,除了舞蹈,其他的一切在她眼裡好?像都來得一視同仁,和人處得不近不遠。
但是她的手卻很軟,軟得不成樣子?,這?不合時宜地激起?了祁屹周的保護欲。
明明沒什麼由來,他卻依舊這?麼想——
他想保護她。
他總覺得,水梨和他是不一樣的物種。
她看著堅強,其實?是很脆弱的,所以她對他豎起?尖刺,他第一反應是,討厭自己,討厭把她逼到這?個地步的自己。
現在想起?來,高中對他來說。
「學他媽的習,你高中就?是水梨。」楊李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了這?話。
祁屹周垂著眼瞼,盯著黑啤杯上的水珠,沒說話。
歌手繼續唱,「眾生蔓延,淚海被填。浪漫擱淺,舊歡不變……」
但是好?像,他的存在對於水梨來說,真的是種負擔。
沒有他,她的生活是不是照樣過,是不是會更好?。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不存在的事,他順風順水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對他來說是個稀罕事,卻全部用到水梨身上。
只是人家也不稀罕。
黑啤苦澀的味道順著咽喉往下泛濫,落到胃部,灼燒火熱,疼痛才能湮滅情緒。
他在想,他要?走?了,水梨會不會開心一點。
楊李一個人叨逼叨完他其實?見到了水梨,只是沒敢告訴你,扭頭就?看到祁屹周不要?命的喝法。
哪有人這?麼喝的,楊李頭皮一刺,連忙攔,「沒必要?沒必要?啊,只是水梨回國了而已,人說不定早就?不記得你了,你又何必這?樣?」
話音剛落,祁屹周手機一震。
祁屹周緩了幾秒,眼前一片朦朧,他看到螢幕上的水梨兩個字。
很奇怪,她會主動和他聯絡。
她不是一直想和他算清楚嗎?估計現在也是吧。
心如刀割,他有時都不敢想像他在水梨心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低自尊、隨意可以拋棄,還總會跑過來找她。
像一條沒有尊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