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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意嘟囔道:「你,你那樣說話,我真的生氣了啊。」
「抱歉。」傅巖風沒抬頭,虎口貼著他的手腕往下滑,按了按他的手心,淡淡道,「我不該那樣說話。」
傅巖風道歉得這麼幹脆是江雲意沒想到的,本來還想著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兩人吵一架,反正夫夫吵架床頭吵床尾和,現在這麼一來,倒輪到他鬱悶了,於是撇撇嘴道:「哼,不接受你的道歉。」
說完拿餘光偷偷瞟傅巖風,卻見傅巖風依舊低著頭,一點兒表示也沒有。
胳膊搓好了,傅巖風又幫他搓小腿,江雲意用光著的腳丫子輕輕踢人一下,噘嘴道:「本少爺沒原諒你。」
傅巖風這才抬頭看他一眼,掌心把那隻踢人的腳握住,頓了頓,配合著說:「少爺要怎麼才原諒我?」
江雲意表現yu得到滿足,昂著腦袋說:「幫我洗一個月襪子。」
傅巖風看著他說:「你以為這幾天你住我家襪子都是誰幫你洗?」
給自己挖了個大坑,江雲意立刻就憋紅了臉:「你你你,我忘了洗襪子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
傅巖風偏過頭笑夠了才轉回來:「我看你那襪子脫在鞋裡都能站起來了,再不洗該硬掉了。」
「哪有那麼誇張!」江雲意明知傅巖風故意尋他開心,卻也輕易中招,撲到人身上對人使出一招手腳並用的ro體攻擊。
撲到人身上了,就這麼赤裸著上半身撞進人懷裡。
傅巖風是蹲著的,被他撲個滿懷,沒個支撐點一下就往後仰去,抱著江雲意兩人一起躺地上去了。
傅巖風剛想帶他從地上起來,就聽見這人用很小的聲音對他說:「阿姨是怎麼病的……就是你之前說的偏癱……」
江雲意臉貼在人胸口,能清楚聽見傅巖風心臟一下一下跳得用力,過了一會兒,傅巖風開口了,說話聲音帶著胸腔震著,帶得江雲意耳朵麻麻,心也麻麻。
「在家摔的,基礎病多,不扛摔。」
傅巖風其實心態還可以,畢竟吳文霞的偏癱恢復了許多,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現在差不多可以當成普通慢x病來看,就像她身上其他沉痾痼疾一般。
打從記事起他不是在幫傅忠幹農活就是照顧常年生病的吳文霞,要說一點不覺得苦,那便是用虛假的樂觀來粉飾苦難,但要天天把苦掛在嘴邊,日子就過不下去。
傅巖風不說苦,但是會害怕,小時候害怕吳文霞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病死,長大後在牢裡又害怕吳文霞自己一個人撐不下去,所以哪怕覺得包工頭罪有應得也低頭認錯,只為提前出獄。
拿鋼管敲斷包工頭的膝蓋時傅巖風眼睛沒眨,年紀輕輕被判刑也不害怕。
開庭那天,結束後他被重新押回看守所,警車從車庫開出來的時候,他看見吳文霞抹著眼淚跟在車後面追,吳文霞身子不好,他這輩子沒見過吳文霞那樣跑過,跑兩步喘得厲害,捂著心口臉色煞白,面容扭曲,變形的眼角甩出一顆又一顆眼淚。
車越開越快,把吳文霞丟下很遠,他在車上,第一次後悔傷人入獄。
兩年前吳文霞是因為磕到後腦勺才誘發腦梗塞,而剛才江雲意摔懵的神情跟當時的吳文霞如出一轍,傅巖風是個粗人,對情情愛愛的東西不太講究,也沒分過太多心思琢磨這玩意兒,他以為自己對江雲意的感情大半來自愛屋及烏,因為親媽在意這小孩兒,他就跟著關注,但剛才江雲意摔那一下,他才意識到自己害怕了,害怕江雲意受傷,更怕江雲意成為下一個吳文霞,而對他而言,只有在意才會害怕。
這時候江雲意把毛茸茸的腦袋湊人跟前,用額頭蹭了蹭傅巖風的下巴:「我身體好著呢,你別怕。」
「身體好就能亂來了?」傅巖風粗聲粗氣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