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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這時,她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其實是愛著林嘉年的,只不過這種愛和少年時代的喜歡不同,所以才讓她看到混亂和茫然。
少年時,她對齊路揚的喜歡是明確且大方的,她被他身上的那股荷爾蒙的張力深深吸引著,就像是赤足之人嚮往太陽。她喜歡他在人群中卓然出眾的身姿,喜歡他桀驁不馴的眼神,喜歡他不畏世俗、我行我素的張狂少年郎模樣。
被這樣一位灼灼耀眼的人物喜歡著,她的內心是怡然自得的、心潮澎湃的,卻又忐忑不安的。
她從來都沒有覺得他們歸屬過彼此。
和齊路揚分開始時,她也是難過的,但那種難過就如同是春日的回寒天,會讓衣衫單薄的她不可避免的傷風受寒,卻不致命。
然而此時此刻的她卻是極端痛苦的,心臟像是被一根鋼筋刺穿了一般,整片胸腔都是鈍疼的,疼痛感湧入血管,順著血液的迴圈融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在潮熱的酷暑中渾身冰涼,還有一種無助的麻痺感。
這六年的成長似乎在頃刻間作廢了,她又變成了那個主宰不了自己生活的巨嬰,除了哭以外,絲毫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一點都不想和林嘉年分開,但是自尊和原則不允許她這麼做。
她接受不了出軌,更原諒不了他的背叛。
許久之後,許知南的眼淚才止住,頭腦卻依舊是暈眩的,喉嚨疼的像是有一塊堅硬的圓石頭堵在了裡面。
她用力地做了組深呼吸,透過糊滿了眼淚的目光最後看了這間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子一眼,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重新回到車上後,她並沒有立即開車,又含著眼淚坐在車裡冷靜了好長時間,直至情緒徹底穩定下來,她才扯下了安全帶。
啟動車輛時,她忽然被方向盤中間的銀色車標晃了一下眼,神色不由一怔。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她都已經成為尊貴的賓利車主了,但是在六年前,她和林嘉年從這棟小樓裡面搬裡的時候那可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寒冷的冬夜,他們倆披星戴月,像是一對兒逃災的難民一樣攜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從這棟破樓裡面撤離了出來。
但他們倆不是被趕出來的,而是主動搬出來的,因為房東老兩口的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她是在那年的九月初旬搬過來和林嘉年住在一起的,一直到十一月末,她才見到了房東老兩口的兒子,在此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房東老兩口看起來也都挺年邁了,沒有七十也有六十,但他們倆的兒子年紀卻並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她猜測,他們老兩口應該是老來得子,不然不會把孩子慣的這麼無法無天,都二十來歲的人了還天天跟在他後面噓寒問暖,東一句西一句地問:「小冒呀,你吃晚飯了沒?沒吃的話讓你媽去給你做,千萬不要餓著自己呀。」要不就是:「小冒呀,外面有人欺負你沒?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你可一定要給爸爸媽媽說啊,爸爸媽媽給你出頭。」
許知南原本都以為自己夠巨嬰了,但是每每聽到那對老夫妻追在趙晨冒後面擔憂關切的噓寒問暖的時候,她的內心都會榮升出一股自己並不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能的人的驕傲與自豪感。
比爛的話,她真不是最爛的那種人。
她和趙晨冒的初次見面是在樓下的小賣鋪裡。
那對老夫妻是真的慳吝,也是真的節儉,十幾平方米的小店裡面竟然只吊著一盞瓦數不高的電燈泡,簡直是把「省電」這兩個字刻進了骨子裡。
那天她晚上下班回家,一走進燈光昏暗的小賣鋪,就看到了一個身穿藍色牛仔外套、黑色緊身褲,燙著金色錫紙燙的乾瘦小年輕。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