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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貌,脾氣,性格,背景,他們沒一處相像,但他卻從孟厭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單薄,脆弱,幼稚,未經世事的單純,還有輕易就交付出去的好感和信任。
這都是最不值錢也最恐怖的東西。
左寒想叮囑兩句,讓這泥猴子沒事不要在斜府街亂跑。
可再想想,有什麼意義,哪裡還有比這裡更糟糕的去處?
何況,就算想跑也跑不出去。
他最煩小孩。
他自顧不暇。
「沒事就躲著,別讓人看見。」最終,左寒惡聲惡氣地關上了門。
畫面一轉,易感期突至的少爺被護衛隊帶走,凌亂的腳步聲漸遠。
頸後腺上兩個深可見骨的洞,汩汩流著血。
太狼狽了,太難堪了。
逼側的視角里,門開了條縫,像長開的野獸的大口,吞噬著僅存的意識。
後頸的疼痛一陣陣襲來,「嘭」的一聲,有人沖了進來。
「左寒!左寒!」耳邊的哭嚎悽厲又絕望。
模糊的視線裡,長長的褲腿捲起來,露出細弱的腳踝。
是孟厭。
左寒躺在地上疼得直抽氣,又感到了一絲好笑。
好像他的死亡是一件很叫人傷心的事。
薄薄的布料蓋在了身上,帶著常年沾著洗不乾淨的泥。
孟厭的衣服都是撿大家穿剩下的布料胡亂縫起來的,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被趙峰從診所帶回那個噩夢般的四層小樓,路過低矮的商店,左寒照常要求去買兩包煙。
「趕緊的。」趙峰很不耐煩。
坑坑窪窪的玻璃臺上全是汙垢,艷麗的塑膠紙包裹著幾根廉價棒棒糖。
左寒隨手抓了一把,「一起結。」
油膩的店老闆也照顧過薛海明的生意,「不要你錢了。」
就幾塊錢的糖果,聽在耳裡大方極了。
左寒鐵青著臉,忍著疼從口袋裡掏出零錢,拍在玻璃臺上。
孟厭還是喜歡滿地找野花的花蜜,自己捨不得嘬,捏在手裡黏黏糊糊帶回來。
「我們是好朋友。」
「誰是你朋友?」
他聽見自己這樣嫌棄地拒絕。
難得輕鬆的午間,在樓後小廚房吃飯時,左寒打量著孟厭,把他叫了過來。
比劃了兩下,發現孟厭只到他肋骨,矮得出奇。
他不會養小孩,但常聽人說,喝牛奶會長高。
得給孟厭買點牛奶,只是小賣部的牛奶香精味太重,似乎喝了沒任何用。
當然,最重要的是,左寒發現了診所後的小巷通往外界,走幾步就是從五連山流下來的河,偶爾有人用船運來些藥物。
巷子裡的鐵門掛著把鏈子鎖,沒什麼人看管,孟厭那樣瘦小的身板完全可以鑽出去。
要是會游泳就好了。
當然,出去以後還得有錢。
難聞的惡臭裡混入了一點黏黏糊糊的花香,這是左寒屬於斜府街綿長的記憶。
幫助孟厭逃出去,一度成為了他的執念。
從夢裡醒來,左寒坐在窗邊久久不願說話。
「怎麼了?」姚琛澤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很自然地從身後摟著左寒,貼著他的後頸蹭了蹭。
左寒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偏過頭去,開口問:「為什麼被關起來了?」
沒說是誰,但姚琛澤知道他在惦記什麼。
「聽李濟航說,是因為偷盜,偷了語文老師的鑽石戒指。」上次左寒表現出異常之後,姚琛澤就讓人去打聽了。
左寒一陣沉默,從心底覺得煩躁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