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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在這裡多久了,」男孩哭著說,「出去,我想出去,因為我生病了,我很丟人,他打我,把我鎖在這裡……」
「我不是瘋子,我想上學,我想我哥哥……」
男孩兒似乎很久沒和陌生人講過話了,他講話的能力退化得很厲害,甚至不能流利完整地講完一整句話——他說不明白,又很害怕,但眼前的梁燒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鹿嚮明不乾淨的事兒做得多了,梁燒曾經聽到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聞,但他向來不會去惡意揣摩他人,他便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地下室這個男孩兒與表面光鮮的鹿嚮明聯絡到一起去。
而且,這畢竟是鹿嚮明的地下室,他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夠插手的事兒。
梁燒心中猶豫,可他怎麼也不能就這麼轉身就走。
這個被鹿嚮明關在地下室的孩子似乎還沒成年,這就是非法監禁。
梁燒僵在原地,他看著地上的紙張,只開口問:「你多大了?」
男孩說:「我不知道……」
長時間的囚禁會模糊時間的流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
無論什麼原因,鹿嚮明都不該囚禁一個孩子。
梁燒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久到門板後微弱的哭聲又響了起來。
梁燒嘆了口氣,說:「你別怕,我會在這兒陪你的。」
他不能給鹿嚮明反應的時間,他必須現在報警,才能把這男孩救出來。
他單手撐住門板,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按下了報警鍵。
「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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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燒握住了鹿燃野的刀刃。
為了擋住鹿燃野刺過來的刀,他只能暫時放開鹿嚮明,鹿嚮明就借著這個空隙,趁機逃離了診所。
刀刃割破了梁燒的手掌,鮮血順著他的掌心下落,蔓延到手腕,染紅了他的袖口。
梁燒只是皺緊了眉頭,悲傷地看著鹿燃野。
鹿燃野看見梁燒淌血的手,終於恢復了一點兒理智,才意識到是自己割傷了梁燒的手。
梁燒見他稍微冷靜了些,這才鬆開手,鹿燃野失魂落魄地丟了水果刀,愣愣地看著梁燒。
「我又搞砸了,」鹿燃野哭著說,「我不想傷害你的,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梁燒經歷得太多,以致他在這時候都能保持冷靜:「你沒有搞砸,現在就是最好的結果。」
鹿燃野才不肯聽他的話,說:「我搞砸了,我沒能殺了他。」
梁燒就說:「你不能殺了他。」
「我不管,」鹿燃野惡狠狠地說,「我一定要殺了他。」
梁燒只說:「這會毀了你自己的。」
鹿燃野緩慢地蹲下了身,他抱著自己的膝蓋,眼淚一滴滴地落到地上,打濕了地板。
鹿燃野說:「梁醫生,我這樣的人,已經沒有什麼還能被毀掉了。」
鹿燃野已經改變了許多,他無法繼續矇騙自己,也無法再為了保護自己而披上偽裝。
他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失去了。
梁燒嘆了口氣,他隨著鹿燃野也蹲下身,他的體型比鹿燃野大太多,足以將鹿燃野籠罩在自己的影子裡。
「我一直都記得你,」鹿燃野垂著頭說,「那天之後,我就在門後等你回來找我。」
梁燒抬起手,輕輕抹去了鹿燃野眼角的淚,他的手指全是血,在鹿燃野臉上抹了個血糊糊的指印。
空氣中瀰漫著鐵鏽的味道。
「眼睛都哭腫了。」梁燒這回卻沒只盯著鹿燃野的眼睛看,「你的眼睛很漂亮,要多笑笑。」
鹿燃野吸了吸鼻子,猛地抱住了梁燒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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