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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明月呼吸一滯，突然變想起昨日秋明絮趴在她懷裡說大夫人害死了她姨娘時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彷彿又看見夜幕下九歲少女單薄的身影跪在地面上默默給生母燒紙錢的落寞和悲傷。和如今秋明珠歷經滄桑心如死灰的摸樣截然相反卻又斑駁相似。

她看著看著，握著手杯的手微微收緊。

大家族裡有多骯髒她自是清楚，哪有那麼多病逝的所謂姨娘庶子？有的，只是狠毒主母用來掩蓋齷蹉陰謀的拙劣手段而已。她曾以為秋明珠那般平靜的忍耐，是因為二夫人的壓迫。沒想到，造成她如今淡漠的不是她的嫡母，卻是那位八面玲瓏的月姨娘。突然又想到溫婉的雲姨娘和艷麗的麗姨娘。

這兩人，又豈是那般簡單？

只沉默了一會兒，秋明珠便淡淡輕笑起來。

&ldo;二姐遭逢此事，母親已經在開始為二姐打算將來了，父親昨日也開始冷落月姨娘。這樣一來，短時間內，至少父親不會有提她為平妻的心思。&rdo;

她微微笑著，可秋明月卻看到她眼底有淚花慢慢匯聚，似那亙古洪荒多年壓抑的愛恨就要在這一刻傾吐而出。

秋明月垂下眼簾，低低道：&ldo;四姐，想哭就哭出來吧。&rdo;

秋明珠閉了閉眼睛，半晌後睜開，眼底已無淚光，只餘清淺笑意。

&ldo;豪宅後院，只能流血，不能流淚。&rdo;

秋明月渾身一震，該是怎樣徹骨的傷痛和經歷，才讓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女有了這麼蒼老的心靈？在以後經年歲月裡，又有誰，來撫平她曾經的傷疤？

忽而便想到昨日秋明珠提到那人時眼中的異彩。

&ldo;四姐。&rdo;

&ldo;嗯？&rdo;秋明珠回頭，&ldo;什麼？&rdo;

秋明月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口。

&ldo;你對薛世子…&rdo;

她只說了半句，然秋明珠何等聰明，立刻便知曉她的下文。她微微笑著，&ldo;那只是一個虛妄的美夢而已，我懂的。&rdo;

秋明月再次一震，眼神裡流露出些微的疼惜和愧疚。

&ldo;四姐，你…&rdo;

秋明珠嘴角的笑意清醒而瞭然。

&ldo;他那樣的男子，看似風流多情，卻最是冷漠無情。於我而言，並非良人。&rdo;

秋明月默然，不曾想秋明珠看得這般分明。這份理智與冷血，倒讓她嘆服。

&ldo;不過如果哪一日能遇見讓他傾心之人，必定會珍之愛之，呵護一生。&rdo;

秋明月眼睫輕閃，抬頭看她。

&ldo;四姐何以如此肯定？&rdo;

秋明珠輕笑，&ldo;有道是，多情之人最是痴情。&rdo;她手執茶杯放到唇邊，垂眼看杯中漂浮在水面上碧綠嫩尖。

&ldo;百花叢中過，只因沒找到那朵解語花。&rdo;

&ldo;四姐倒是瞭解他。&rdo;

秋明珠眼睫輕閃，眸光晃動，須臾抿唇一笑。

&ldo;是麼？&rdo;她看著池塘裡荷葉如扇，清風起，便似那美麗少女翩然起舞。

&ldo;或許吧！&rdo;她說得模凌兩可。茶杯晃動，如她晃動的眼波。聲音呢喃輕語。

&ldo;也不知道，他那樣的人，最終會將什麼樣的女子放在心上？若真有那樣的女子……&rdo;她低垂眼簾，聲音似羨慕似惆悵啊又似那平靜海底升起的波浪翻飛，落寞中帶著絲不易察覺的酸楚。

&ldo;她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