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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詫異問道:「你難道一直是知情的!?」
祁湛言輕嘆一聲?:「……我的確懷疑過。」
第75章
連馬越這個局外人都能注意到的細節, 他怎麼可能沒發現?
其實早在陸振輝的身份暴露的時?候,他就已經懷疑過了。
那封看似在挑釁警方的「黑鷹敬上」的信,如果真的只是安諾德發現了陸振輝的罪行, 而順水推舟對他做出威懾和警告, 那麼那三條人命呢?
被安喬推斷為復仇性質的作案手法呢?
但被捕後?的陸振輝毫不猶豫地認罪了。
並且在警方隨後?梳理案情和證據的時?候, 一切證據都完全對得上號。
其實。
在移交檢察院的前一天,祁湛言曾經與他有過一席短暫談話。
記得當時?陸振輝說:「她們母女三個, 只不過是被卷進?來的犧牲品而已。我醒悟得太遲了,但也不算無可挽回。審到我這一步就可以了,所有的罪我都認,只是,別再傷害她們了。」
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祁湛言內心是有被觸動?的。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成?為刑警以來的一些見聞和經歷。
他見過很多在審訊室中留下?悔恨眼淚的嫌疑人,也見過很多在踏出監獄時?彷彿重獲新生的犯人……不得不承認,人都是會變的, 關鍵在於選擇而已。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陸振輝的選擇。
也是懺悔。
但, 這不足以打消祁湛言的懷疑,甚至更加坐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真正令他選擇保持沉默的,是安諾德。
婚禮之前的某一天,趁著凌月去買菜, 安喬去上課, 祁湛言到安諾德買下?的公寓拜訪過他。
當時?他進?門還沒開口?,安諾德彷彿已經明白?了他的來意,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你是為什麼而來的。」
祁湛言望著面前的老人。
相對於初見,此時?的安諾德略顯老態, 經歷了一場大?手術,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整整十歲。
但他依然是一副精神矍鑠的模樣?。
墨綠色的眼睛裡?有著與安喬有些神似的堅定?和溫和。
祁湛言彷彿能從他身上看到一點點安喬的影子。
安諾德靠進?沙發, 慢慢地說:「其實我知道?,我本來應該死在古城的。」
說著,他似乎還能感覺到當時?子彈射入胸口?的痛意,輕輕捂住了手術傷口?的地方。
祁湛言答:「是,陸振輝的槍口?偏了。」
陸振輝已經死了。
現如今再也沒人能解釋當時?陸振輝的槍口?為什麼會偏。
或許是他當下?內心仍有猶疑,或許他刻意想要留下?安諾德的一條命。
或許是無心,或許是刻意。
安諾德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我想,他大?概是恨我,又不甘心,才?會有那一槍。他想要今後?能有人照顧月月。只可惜,我也快要死了。」
聞言,祁湛言抬頭說:「您心臟手術後?恢復得很好,醫生甚至覺得承擔一次移植手術也沒問題……」
安諾德搖搖頭,手扶在柺杖上,輕聲說:「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中國有個成?語叫什麼來著……迴光返照,大?約就是這個意思。大?概是上帝覺得我該做的事?情還沒做完,所以不急著推我下?地獄。」
祁湛言一怔,意識到安諾德預設了自己的罪行。
「所以,孩子……請讓我在所剩不多的時?間裡?,完成?最後?的幾件事?。好嗎?」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