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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因外傷失血超過百分之二十的時候,就會暈厥,休克,瀕臨絕境。溫禧懷疑,是不是一刀扎破造血的脾臟,導致血流不止。
右腹部?是哪裡?脾臟是在那個地方嗎?
溫禧心亂如麻。
這次的傷比上次嚴重的多。
好像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總在受傷。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也不知道這個人怎麼這麼皮糙肉厚的,流這麼多的血都不長記性。
同一時刻,時祺牙關緊咬,卻剋制不住生理性地顫抖。
止血,對了止血!
溫禧好像昏了頭似的,瘋狂地去撕裙尾,鮮艷的紅與粘稠的血交織在一起,那些血太多太密,想先將他的傷口按住。
她痛恨自己沒有學到太多急救知識,在命懸一刻時無法挽救心上人岌岌可危的姓名。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溫禧喃喃自語。
她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頭上,當初就應該堅持帶保鏢來,不應該聽她們的話,帶著保鏢礙事。
本該不會有這樣的無妄之災。
在等救護車的短暫時間裡,她腦中的思緒紛亂,一會惦念這個,一會又記掛那個,好像無數有軌電車的線錯落在一起,最後纏卷漏電,將整個腦海都燒成一片焦黑,寸土不剩。
她將他緊抱在懷裡,一襲長裙汙痕斑斑,俯身一瞬不瞬地看時祺。
他們貼得太近,沾得溫禧渾身是血,甚至落在鎖骨上,順著山茶花的枝蔓凝結,生動而鮮艷,好似世間最昂貴又殘忍的顏料。
他的生命。
他也瞥見,掙扎地抬起手,咬牙在她的鎖骨上描摹出花的輪廓,妖冶美艷。
「是不是好看多了?」
絕境之下,時祺還在哄她開心。
最後他的手如強弩之末,又無力地垂落下去。
「倒真是給你免費畫一朵花了。」
他輕聲喟嘆。
此刻下意識地,溫禧抬手去撫自己的眼角,才發覺自己滿臉都是冰涼的液體。
「你別說話了,省點力氣吧。120馬上就來了。」
溫禧說話時帶著哭腔,尾音濕涼,好似氤氳著水汽。
她究竟是有多怕他死?
「別害怕。」
分明是他受傷,溫禧卻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也跟著疾速飆升。
看見犯罪嫌疑人朝著自己調轉方向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接下來他卻被時祺生生拖住腳步。
都是她的錯。
紅藍雙閃的救護車終於抵達現場,將他送到醫院,溫禧雙腿發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好心的女警攙了她一把,讓她能作為家屬跟車離去。
救護車呼嘯而過,看見醫護有條不紊地給他呼吸監測、按壓止血,感覺一點忙都幫不上。
時祺虛虛地回握她的指尖。因為失血過多,他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像是祭奠時用的紙錢,好像風吹之後就要飄入火堆,然後灰飛煙滅。
「沒事了,沒事了。」
溫禧整個人發抖得更厲害,好像篩糠一般。
她的狀態比時祺還令人擔心。
上救護車時,連護士都輕聲多問一嘴,憂心忡忡的眼神在渾身是血的少女身上徘徊,擔憂她是否有些不可言說的隱疾。
「我沒事。」
反觀時祺卻鎮定自若,只有面無血色的嘴唇出賣了他受傷的秘密。
「溫禧,我」
但他的鎮定徒有其表。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去回握溫禧的指尖。卻像飄忽的遊絲,最終沒將這句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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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