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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賀執收回手,目光落在窗外的街景上。
商務車停在小區內一棟洋樓前,周沉鬆開方向盤,拔下車鑰匙:「到了。」
周沉的家和他居住的賓館風格極其相似。極簡裝修,鮮少有稜角露出。桌子與櫃子邊緣包著一層軟膠,廚房檯面上沒有放置刀具。門口、客廳、廚房都配置有接線電話。
壓抑和異常,是這間屋子最先帶來的感受。
冷清的房間裡飄蕩著淡淡的甜味,香薰蠟燭燃燒了一半,火光時不時搖曳。
沙發與地板上散落著寫了一半的稿紙,鋼筆隨意地斜躺在茶几上,筆帽則滾落一邊。
視線所能及的隻言片語裡,隱晦的,曖昧的片語反覆出現。這些充滿修改痕跡的劇本全部是為沈晗昱和柏雲陽而寫的。
「最近我只回來過一次。」周沉將稿紙拾起,隨意整合後放在桌子上,「你打算就這麼聽我講戲?」
賀執進入房間後,濃烈的資訊素侵佔空間。薰香溫和的香味被覆蓋,變得幾不可聞。
脫敏治療需要直接接觸稀釋後的過敏源藥劑,薰香蠟燭是蕭正陽和蕭青透過周沉對賀執資訊素的描述專門調製的,濃度大概在十分之一左右,這種程度的氣味能夠幫助周沉緩解病症而不至於產生任何不良反應。
賀執的資訊素比起仿製的薰香更致命,更有吸引力。周沉微皺起眉,他能感受到心底逐漸升起的麻癢。不受控制的攀升,企圖佔據思想。
「瘋子可沒有那麼好把握。」賀執說,「吃了藥,你的柏雲陽說不定會悄無聲息地逃跑。」
入戲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大部分演員依靠技術表演,演一部戲入一部戲,會對精神造成巨大壓力。缺乏經驗的新人演員在初次入戲時很有可能遭遇難以找回自我的情況。
柏雲陽的感覺本就難抓,需要丟棄道德底線,重構三觀,才能理解這個人物的皮毛。外界稍稍的影響,都會讓腦子變得正常,再找不到柏雲陽的影子。
「這麼用心……」周沉打量賀執,心情突然變得愉悅。
騙子在行騙時總會說更多的話來打消疑慮,態度過分示好,來證明自己的無辜與真誠。
賀小少爺放鬆地半躺在沙發上,眼睛掃過劇本時會稍作停留,動作自然而隱秘,絲毫沒注意自己露出了馬腳。
房間裡殘留著許多細節,重複出現的電話號碼,過多的接線電話,比正常房屋更寬闊的門。為了病症而特意裝修的房間承載了太多資訊。
周沉在沙發上坐下,拿起稿紙,一張一張挑選排序:「關於柏雲陽,你想聊什麼?」
「他的背景,經歷,什麼都可以。」賀執收回目光,自然地接過話題,「《追兇》裡關於他的個人資訊也很少,家庭,事業,感情生活通通沒有提及。柏雲陽與耳語者幾乎等同,但我想知道作為一個人的柏雲陽是什麼樣子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從未為他設計過獨立的背景。」
「角色行事依賴於個人經歷,是承舟的寫作方式。一個未構思好的角色卻擁有重要戲份是不可能的事情。」
「柏雲陽出身於商賈家庭,父母名下產業眾多,衣食無憂。父母思想傳統,望子成龍。給予他最好的教育資源,嚴格管教。柏雲陽在行商和學業上很有天賦,符合父母的標準。」周沉說,「典型的富家子弟。」
「變故出在哪裡?」
「沒有變故」周沉說,「柏雲陽身邊的人總是另有意圖。父母希望他成長為合格的接班人,除此以外沒有別的需求。與他玩耍的同齡人希望攀附上富商。帶他去遊樂場的叔叔阿姨有求於他的父母。人的慾望與惡意過早地展現在柏雲陽面前。「在柏雲陽的世界,黑白沒有界線。代表正義的人行賄受賄,救死扶傷的人為權力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