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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走了，只剩下許燚一個人蹲在許盛澎墓碑前，他&nj;隨手翻了幾&nj;束花兒，盯著卡牌上的&nj;寄語認真看了很久。山頭的&nj;雲忽然&nj;被風吹散了，唯一的&nj;陽光也被遮了，黑壓壓的&nj;陰影奪去了一些亮度。

但不影響他&nj;看字，看完之後又原封不動的&nj;放回去，墓碑是新的&nj;，這塊墓地葬著三個人，除了服刑等&nj;待死亡的&nj;二叔，剩下的&nj;就是父母和爺爺。

像是找不到事情做，他&nj;只好&nj;垂著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了沒幾&nj;分鐘，許燚摸了根煙出&nj;來，攏風點燃，蹲著朝墓碑一口一口吐煙圈。

伊樹站在不遠處看了半天&nj;，裙擺隨風起舞，她&nj;踩著細高跟鞋，一步步走過&nj;去。許燚的&nj;頭頂壓了大片灰。

她&nj;彎腰送了一朵花給許盛澎，許燚沒在意，煙霧朝風吹的&nj;方向覆蓋了哪一朵花。伊樹想了幾&nj;秒，還是拿掉了他&nj;的&nj;煙。

她&nj;沒扔，反倒是一起並肩蹲著，還順勢抽了一口。

許燚見狀凝視了她&nj;幾&nj;秒，忽然&nj;笑了：&ldo;這輩子沒讓女人幫過&nj;忙，你還是頭一個，你得佔我多少頭一個。&rdo;

這樣揶揄的&nj;玩笑話伊樹是沒多少心思接的&nj;，她&nj;心想，爺爺一走，他&nj;就真的&nj;一個家人也沒有了。

這種&nj;時候，就越惦記一個人的&nj;不容易，一個人的&nj;好&nj;。她&nj;難過&nj;地想，從前談戀愛，統共見他&nj;爺爺幾&nj;次，每一次，她&nj;都很羨慕。

有次過&nj;年，回老宅拜年吃年夜飯，她&nj;見這麼大的&nj;祖宅，一時興起想逛逛，結果&nj;看見幾&nj;道門的&nj;下邊全是小把手，很小，嬰兒手掌那麼大，小孩子的&nj;身高剛好&nj;能握滿推開。

許燚見她&nj;看得起勁，有些不好&nj;意思地跟爺爺抱怨：&ldo;不是喊您老兒把這玩意拆了麼，留著幹什麼呢。&rdo;

伊樹問他&nj;：&ldo;你爺爺給你做的&nj;。&rdo;

許盛澎笑著說：&ldo;這臭小子小時候開門不會開，撞了好&nj;幾&nj;回，碰巧我會點木匠，給修了一個，哎喲，都過&nj;去多少年了，怕是風化了。&rdo;

一陣大風颳過&nj;，伊樹回神發現煙的&nj;火星子滅掉了，她&nj;垂眸說：&ldo;爺爺是安樂死嗎？&rdo;

&ldo;心臟衰竭。&rdo;他&nj;說。

心臟衰竭，早晚的&nj;問題。伊樹想，這個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安樂死也只是想叫他&nj;輕鬆點離開。

再待一會兒，許燚站起來撫平褲腿的&nj;褶皺，他&nj;又看了幾&nj;眼幾&nj;座墓碑，轉頭揮揮手朝伊樹說：&ldo;走吧，該下山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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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nj;下午，許燚在所有人沒察覺的&nj;時候發布一篇訃告。他&nj;瀏覽了幾&nj;下網友的&nj;留言，刷了幾&nj;個分析影片就下線了。

他&nj;在書房迎著窗外的&nj;草坪喝咖啡處理事務，伊樹趕飛機趕來墨爾本，陪著他&nj;應付葬禮，通宵改稿子，幾&nj;乎沒怎麼閤眼。

這會兒她&nj;睡到了下午，沒人打擾她&nj;，許燚也沒叫她&nj;，等&nj;她&nj;醒過&nj;來，快要黃昏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