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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重鏡站在原地,堪稱不可置信的,涼意從心口遍佈全身血液。他想不到季楠會是這樣的反應,更準確的來說,是全然不敢想。
他指尖微微顫著,喉結用力地滾了又滾,終究沒有憋住,有些強硬地叫住季楠想要離去的身影。
「季楠,我們好好談談。」
興許是憋得久了,連帶著嗓音也開始發啞,是難聽的,一點都不悅耳。他垂在褲縫的手緊握成拳,看上去下一秒便能因為憤怒,而生生捏碎。
季楠前行的腳步隨之一頓,他閉了下眼,太陽穴處跳動的抽痛一下又一下,尖銳的耳鳴貫穿了整個大腦,讓他張開唇,卻全然說不出一個字。
他慢半拍地轉過身,有種終於迎接預想中結局的釋然:「……談什麼?」
「沒什麼好談的,我累了。」
季楠垂著眼,輕而易舉地吐出傷人的詞句:「你覺得受不了我的話,那我們就分開。」
楊重鏡如遭雷劈,半天沒反應過來季楠的意思。好像只是這麼幾個字,他卻怎麼都無法理解似的,只能嚅囁著唇,用氣音反問:「……什麼?」
他的眼眶短時間內染上薄紅,從淡粉逐漸加深,那樣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碎掉。
季楠別過頭,緊咬著唇,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衝動,無聲地張了張唇,說「抱歉」。
但楊重鏡不需要他的抱歉,沒必要,也用不著。
「你去哪兒了?」楊重鏡還在努力剋制上頭的情緒,聲帶乾澀得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你總說你有事,但你有什麼事。」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出去過,楠楠。和我相處讓你覺得很累嗎?」
他說著說著,那點好不容易燃起的火焰又滅下去,只剩下近乎心酸的疑惑:「你是在躲著我嗎?我做什麼事惹你生氣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楊重鏡的嗓音更加澀了,像古寺裡廢棄的鐘,破舊的大提琴,「嗡嗡」的冒著雜音。一字一字地從喉嚨裡擠出來,彷彿剛剛學會說話的孩童,只是說這麼短短几句話,便耗盡了全身的氣力:「你能不能告訴我。」
「如果我做錯了,我可以跟你道歉,也可以改。」
楊重鏡準備好的說辭終於派上用場,每個字都咬字清楚,生怕季楠聽不清一樣。他認真地盯著對方的雙眼,不給季楠一點躲避的機會,溫聲說:「但你不要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楠楠。」
「我不想……這樣分開。」最後的幾個字,已經沾上哽咽,讓人光是聽著,就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痛苦。
季楠被迫對上楊重鏡的視線,躲不掉,也逃不開。
他覺得楊重鏡傻,想要繼續用冷漠的話語刺痛對方,話到了嘴邊,看著那張臉,又吐不出哪怕一個字。
楊重鏡是很驕傲的人,旁人對他最多的評價,就是不好接近。
季楠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成功走到他的身邊。他從來沒有見過楊重鏡露出這樣的眼神,像一隻感到不安的小狗,用笨拙的語言和祈求的眼神,來渴望自己的不被丟棄。
季楠沒有辦法說出傷人的話,眸子閃了又閃,最後還是沒能忍心,長長舒了口氣。他咬著下唇,後槽牙跟著輕磨了磨,嘟囔道:「好吧。」
季楠信口雌黃的能力極強,隨口造了件小的好比螞蟻的事,一臉認真地告誡楊重鏡,下次不許再因為那樣的事惹自己生氣。演技好的幾乎連自己都要一起騙過去,真的信了,這只是他們之間,一件普通到不足以掛齒的摩擦。
「花很好看,」季楠沒再說自己累,他往回走了兩步,拉開餐椅,徑直坐下去,伸手去碰開得正好的芍藥花瓣。芍藥包成球形,開得飽滿且圓潤,花瓣是柔軟的。
季楠動作極輕地摸了下外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