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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池音低頭看了看自己踩出的泥水,抬腳邁進電梯,電梯裡鋪著地毯,當即把所有人鞋底的泥水都吸了進去。顧池音有點心疼,得多貴啊這地毯。
然後又想起他們家剛搬去上海的時候,顧池音雖然人變成富二代了,但覺悟還沒到那個高度。早晨去上學,出門了想起什麼東西沒拿,直接不換鞋踩著地板進屋上樓回房間,他媽媽中午回家看一地泥印子,以為誰撿了條狗。
一時有點分神,威廉在他旁邊叭叭了半天,他一個字沒聽進去。
因為無論在上海還是a市,這樣的天氣來了,就說明快要到了。
他有些愴然,低下頭,不知道今年該怎麼面對家裡人。
回神後抬眸,電梯門開,江從星恰好要下樓。
四目相對,江從星似乎是淋雨回來的,頭髮濕答答,眸光如罩了層霧氣。
顧池音做了個吞嚥的動作,走出電梯廂,「去哪兒?」
「開會。」江從星望著他,「你沒打傘嗎,一腦袋水。」
「……一腦袋水的是你吧。」顧池音苦笑,「什麼會非得現在開,你不能先洗個澡?」
江從星不動聲色地看了圈其他人,總之說的是中文,都聽不懂,便跟他明說了,「修不起車了,去開會。」
顧池音訝然,「真淪落至此了。」
「是啊。」江從星笑笑,「沒事,誰家車手不會修車啊,我走了。」
這一站莫羅斯和江從星都有不同程度的車損,雨天路滑,那是真的滑。圍場賽道的滑和拉力賽泥濘道路的滑不是一種性質,拉力賽車有穩定杆,有小臂粗的阻尼,甚至四驅組的賽車可以直接用另外兩個輪子救回來。
但圍場賽道的滑,配上200多的車速,有如開在冰面上。
威廉催促顧池音走了,顧池音喔了聲。
「最近你有點魂不守舍。」威廉說,「哪裡不舒服嗎?」
顧池音搖搖頭。
其實是因為快到假期了,他心虛。
可換個角度想想,如今他和江從星其實只要不被家裡人逮在床上,光瞞也能瞞一輩子,又有什麼好憂心的。
而且他那個樂天派的親娘,絲毫沒在婚事上給他施過壓。江從星出櫃了,全世界都知道他是gay,自己拖著不娶,也就不娶了。
所以說到底還是他對靜雅阿姨有愧疚,畢竟這麼多年人家怎麼對自己的,他又不是沒有心。
這麼想著,回去酒店房間後直接睡著了。
睡到一半被誰拽起來,拽了許久,被拽上了車。這熟悉的力道,不由分說的駕駛,是他的隊友沒錯。
就這麼一路醒著睡著,來到拉斯維加斯。
又是街道賽道,顧池音其實挺喜歡街道賽道的。
正賽50圈,14個彎道。
拉斯維加斯這座城市給人的感覺,就是個放大版的金色大廳。
比賽在夜晚,城市街道的夜晚,註定了每個人必須全神貫注,遠處大樓的霓虹光、廣告牌,近處的路燈、噴泉燈,車手不喜歡過多的光源,甚至拉斯維加斯圍場的光源還非常的豐富。
不過這一切顧池音都不在乎。
他在維修通道上仰頭看看夜空,再低頭看看賽道,然後對威廉說:「賽道是乾的誒!」
威廉:「……」
這是第十六站,賽歷在倒數了。
對f1車手而言,賽歷便是日曆,別人數著日曆一天一個月,他們數著賽歷這一站下一站。
如果說一個人看足球,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陌生的國家。f1同理,如果一個人看f1,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陌生的荒郊野嶺。
出於成本考慮,沒有任何單位或私人,會願意在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