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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幾個大夜的身子似乎也不那麼疲憊了。
騎著腳踏車回寢室的路上,耳機裡播著喜歡的音樂,心中漾出這緊繃的幾天裡的唯一一絲愜意——
學習於她而言,就是這樣的解藥。
黎嘉茉知道, 會有同學在背後用是是而非的語氣稱她為「卷王」。可他們不知道,那是她在巨大的焦慮中用於解救自己的救命稻草。
只有學了, 她一日的空虛時間才會少一些,可以避免在無盡的空白中,沉浸於悲春傷秋的情緒裡;只有學了,她的未來才會有很多的希望,可以彌補她起點的落後,從而讓黎嘉茉不敢停下來的焦慮感得到些許撫平。
每每這樣的瞬間,她會覺得生命是有盼頭的。
只是生活對她而言,似乎是一個苦難累疊著一個苦難。
無數個自習後回寢的夜晚,無數個偷偷流淚又擦乾迎接天明的夜晚。
黎嘉茉都以為,她是在戰鬥的。
直到一次又一次地被生活輕易打敗。
看到來電顯示的「黎潤」的名字時,黎嘉茉直接忽視。沒接起,但也沒結束通話,只等著電話自己結束通話。
而黎潤似乎也很沒有耐心,電話鈴才沒響幾聲,便被掐斷。
直到有一道電話鈴響起。
不是她的聯絡人,但是號碼顯示來自她老家。
黎嘉茉依舊結束通話。
大一伊始的時候,黎潤在外頭欠了錢,會把她的電話號碼交給那些債主。那段時間,經常有來自南山尾的電話號碼來向黎嘉茉討錢——
在她不知道那些電話由來、傻乎乎接起的時候,對面這樣說:「你爸說你考上大學,縣政府給你發了很多錢,先借他兩萬應應急。」
看著那串陌生的南山尾號碼,黎嘉茉被擾得不勝其煩,最後乾脆將手機關機,和整個世界隔離。
直到輔導員透過程諾聯絡上她,讓她看下手機時,黎嘉茉才猛然意識到,這次應該不是黎潤把她的電話交給債主那麼簡單了。
隱隱猜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在不安的心中,黎嘉茉再次將手機開機。
手機螢幕亮起的瞬間,她看清了來自陌生號碼的未讀簡訊——
【同學你好,我是南山尾縣人民醫院的醫護人員。你的母親頭部意外撞擊,被送至我們醫院搶救,目前情況不太樂觀。你父親說你不接他電話,所以讓我聯絡一下你。】
…
在黎嘉茉很小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家和別人家不太一樣。
比如就連義務教育階段兩百元的課本費,都能讓她的父母親在家裡苦坐一晚,最後嘆氣,開啟通訊錄,去向沒借過錢的某個親戚開口借錢。
也因此,黎嘉茉從小就知道,「爸爸媽媽養她花了很多錢」。
所以她要好好學習,未來回報父母。
可直到小學三年級起,事情的走向開始發生了變化。
聽媽媽說,是一個壞阿姨,帶爸爸開始頻繁出入賭場。最開始,黎潤是和別人一起去打麻將、打撲克,每天晚上打打左不過一兩百;再後來,黎潤是自己主動去往棋牌室,常常一坐就是一晚上,而至於每晚賠進去多少錢,黎嘉茉不得而知。
只知道某個寒假的晚上,李慧琴發現黎潤把親戚獎勵給她的零花錢拿去打牌了,和黎潤爆發了爭吵:「連你女兒的壓歲錢都拿去打牌,黎潤你要不要臉?」
「我是向她借的!我賺回來會還給她的!」黎潤的話裡也有些沒底氣,但還是繼續大言不慚。
二人間靜默兩秒。
李慧琴忽地嘆了口氣:「你就踏踏實實做生意不好嗎。我們沒有賺大錢的命,就不要想那麼了……」
「說說說,天天就知道說!」黎潤不耐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