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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菊花就是嫁不出去,也養她一輩子,但心裡還是盼望著閨女能嫁個好人家的。
柳兒娘見她問,更是笑眯了眼,心裡想著楊氏這麼急,這事兒成了一半了:“是我遠房的一個兄弟,備了厚厚的彩禮——四兩銀子哩,託我來說媒!”
楊氏也一驚——對方居然願意出四兩銀子的彩禮?倒不是她貪財,但這說明人家重視菊花啊!她有些迷糊,忘了問最重要部分,猶豫地問道:“那不是差了輩兒?”
柳兒娘見這事成了,喜得見牙不見眼:“噯喲!我說嫂子,不說咱不是血親——就是咱們是血親,那兄弟也跟我隔了老遠哩,又不是親兄弟——有啥要緊?這要說起來,你還沾光哩——成了我的長輩了!呵呵!”
楊氏這會兒才想起來問是啥人託她了:“那這娃娃今年十幾歲了?他不嫌棄咱家菊花?你可別不將實話告訴別人,咱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柳兒娘笑容一僵,心道你咋這麼不上道,十幾歲的男娃會瞧上你家的菊花?
她委婉地說道:“年齡是大點!但人上了年紀,就瞧得開呀,根本不在乎那長相啥的,一心一意想尋個實在人過日子。要是有那中看不中用的,他還不一定要哩!他想的也在理——那樣的娶家去供著不成?”
楊氏見她說的一套一套的,將信將疑地問道:“那他到底多大了?”
柳兒娘見最難說的關口來了,咳嗽了一聲道:“今年四十二了。家裡殷實得很,兒子媳婦都分開單過,菊花過去了一點也不會受氣。這年紀大的會疼人……”
“哐啷!”,屋裡傳來一聲脆響,緊跟著鄭長河怒喝道:“滾!你這臭婆娘給我滾!孫金山,你這個王八蛋,斷子絕孫的東西!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楊氏也是霍地站起身,繃著臉對柳兒娘道:“我們家高攀不起!剛才的話我就當是放屁。你快走吧,不然他爹可要打人了。”
柳兒娘也怒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居然罵她家老頭子斷子絕孫,這不是咒她兒子活不長麼?
她尖聲叫道:“喲!我好心好意的倒惹了一身的是非。你家的癩皮女是鳳凰不成,還不許人說了?就是媒婆也不是樁樁姻緣都能做的成,誰家不答應也不會罵人哩!”
楊氏怒道:“誰家像你,將一個小女娃說給爺爺輩的人?有你這樣的好心麼?”
柳兒娘氣惱地說道:“你閨女長的那模樣,還想說個十幾歲的男娃?我要不是可憐你家欠了一屁股債,想幫你一把,使勁地在我兄弟跟前兒說好話,這親事也落不到你家——人家原先可是準備說個年輕的小寡婦哩!就這份彩禮,要說個俊俏的小寡婦,你說人家是不是上杆子往上貼?”
屋裡鄭長河氣得發瘋,偏又躺在床上不能動,只得對楊氏大叫道:“娃他娘,叫這臭娘們滾!你沒聽見麼?”
楊氏黑著臉道:“多謝你的好心,我家就是再窮,也不會拿閨女換錢。”
這話讓柳兒娘難受了:張槐家託人上門去說親的時候,她提出要二十兩銀子的彩禮,結果自然是沒做成這門親事。張槐娘就在村裡嘀咕說她拿閨女換錢!
現在楊氏說出這話,柳兒娘認為她是故意要自己刺心。氣惱之下更是口不擇言:“你就是想換,那也得有人願意換不是!我兄弟要不是想娶個實在人,才出這份彩禮,誰會費這心思?換了旁人,白送也沒人要!”
楊氏大怒,嘴皮子也利索起來:“你閨女有人要,那就賣個好價錢,你趕快家去賣吧!我閨女留在家一輩子我也不嫌棄!”
鄭長河也一疊聲地叫道:“滾,滾!你要再不滾,等老子腿好了,一定打上門,要孫金山那龜孫子好看!”
柳兒娘就在這兩口子的罵聲中灰溜溜地走了,一邊走一邊大口啐道:“晦氣!好心當作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