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殺機(第1/4 頁)
“論酒論色,我回紇的都不如大梁,更比不上長安,靖王殿下,切莫嫌棄。”
吐骨邏揮了揮手,幾名回紇舞女端著酒壺上來,為在座的人一一斟酒。趙叔元和吐骨邏並排而坐,面前各放著半隻烤羊,他右手執刀,慢條斯理割下來一塊肉,戳在刀尖上。
“王子說笑了,各具風情罷了,沒有高低之分。只是……”他側身擋住挺胸向他身上靠的一名女子,笑了笑,“本王之妻乃忠勇侯之女,昭陽縣主,若是知道本王此等行徑,怕是不會高興。”
吐骨邏臉色微變,也看出來趙叔元確實不近女色,便讓人留下酒下去了,自己拎起酒壺,酒液順著壺嘴滑落在銀盃底,飛濺起幾滴落在四周。
早在這位靖王抵達王帳之前,他就已派人打聽過靖王的來歷。這位未及弱冠的親王是大梁剛冒出來的新人物,有過帶兵打仗的經驗,最重要的是,他老丈人可是忠勇侯。
吐骨邏對昭陽縣主所知不多,不過聽聞她曾在殿上親手抹了叛臣的脖子,想必也不是一個好惹的。
他之所以接近靖王,是為了回紇新可汗的位子。他是現任可汗之子,不過父子二人關係並不好,吐骨邏只是可汗酒後扯過來發洩的舞女之子,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憑他不肯認命。他的父汗沒能耐讓全族在每個冬天吃飽穿暖,向來是能者居之的草原領袖之位,該輪到他了。
他不動聲色地覷了一眼趙叔元,相處這一個多月,他知道趙叔元不是一個刻板的人,殺父奪位這種事情,這位漢人親王並不反對。
而他們今晚相聚在此處,正是為了將要在回紇發動的一場政變,歃血為盟。
“雖說箭在弦上,可我還是想多問一句,殿下協助我謀得可汗之位,難道不怕回去了別人說你幫我這個殺父的不肖子?”
吐骨邏扯下半邊衣領,伸出一條筋肉虯結的胳膊露在空氣中,他早習慣了草原凜冽的溫度,帳子裡對他來說太溫暖,頭腦容易昏沉。
趙叔元扭頭看向這個健壯得像一頭黑熊似的青年,笑了笑:“梁人的仁義道德只用來維護自己,他們都視你為蠻夷,沒人會在乎的。”
吐骨邏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直白,一時氣結,半晌才吐出一句話道:“那不知殿下以為我這個蠻夷如何?”
趙叔元低頭思考了一會兒,他兒時見過一次天竺進貢的金錢豹,華美、矯健、敏捷,就像阿史那奧古孜給他的感覺。
而吐骨邏完全不同,寬闊的額頭和龐大健壯的身軀,古銅色的面板肌肉飽滿,一雙褐色的眼睛藏在高高的眉骨下,滿頭辮子不羈地隨著步伐擺動。他第一次見到吐骨邏時,就知道這個人有手刃親父的野心。吐骨邏的獸性,全靠一張脆弱的人皮繃著。
“王子,正適合當這回紇的可汗。”
“哈哈哈哈!”吐骨邏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大掌一拍,將桌上的器皿都震得跳起來幾寸,又落下去。
趙叔元扶著酒杯,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二人行酒至深夜,方才各自回了營帳,趙叔元仍舊不太習慣關外的寒冷,即使裹著厚毛毯,還是選擇了和衣而眠。
喝了酒難免更容易入睡,半夢半醒間,他卻突然感受到一絲冷風,像是從哪片帳子的底下吹進來的。
趙叔元面朝裡睡,猛地睜開了雙眼,一隻手悄悄地從被子底下摸進枕頭下,握住了尖刀的刀柄。
踩在編織物上,再輕的腳步也會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更是如靜室裡落下一根針,分明地傳入耳中。
……
“報!”
帳子忽然被掀開,一名回紇士兵跑進來,吐骨邏睡得正酣,被一陣冷風澆了個劈頭蓋臉,迎面又是一團火光,“啪”的按著刀坐起來,正要發作,便見趙叔元手裡揪